郑曲尺现在看对方,就跟在看一个熊孩子似的,只想随便教训他一番,叫他以后尽量能够低调一些做人。
“来吧。”
既然她执意要比,那敖奇也就不客气了:“将东西摆上来。”
底下有专门的小厮负责擂台的事务,他们听到传唤,便将用箱笼装着的十几根木头抬上擂台。
“这里面有十几根木头,都是黄金台从名地寻找回来的奇木,坊间少见,请两位开始。”
敖奇此时自信满满,他对箱笼内这些木头大部分谙熟于心,毕竟这一门他都比过两次了,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却听到对方指着这堆木头,一口气就说了出来:“黄檀、小叶红豆、乌金木、锦兰木……”
她一口气将十几种木头的名全都给报了出来,不带停顿的,敖奇从疑惑、怀疑、震惊都最后傻呆住了。
这些木头可不是寻常可见的那种柳木、梨木、松木等等,这些都是黄金台的人从很远的地方、或者一些地处险峻山林采购而来的,大部分木匠别说看了,连听都没有听过。
敖奇也是,他只认得其中的几种,剩余的木料品种,他听都没有听过。
可偏就他认得的那几种,对方已经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
“对、对吗?”他一脸战战兢兢的看向黄金台的监事,对方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愣了好半晌,才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几种木料名字有偏差,但大体是全对的。”
敖奇脸色瞬间煞白:“不可能啊,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底下的人也都哗然,纷纷讨论了起来,显然这些人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这样戏剧性的两极反转。
郑曲尺现在一心只想尽快上三楼,她无视周围的流言蜚语,只催促道:“别浪费时间了,继续。”
敖奇此刻心底满是不解与揣测,他努力安慰自己,或许是富贵人家读得书多,又有机会得名师教导,方能如此见多识广,闻人所不知之事,但接下来,却是手工实践了,却容不得她偷奸耍滑了。
“继续便继续,这一门你定然没有这么好运了!”
监事命小厮将比试的东西摆上台。
“这里有两块木料,你们将这些木料不用任何曲尺量具,匀称切割为最为平整大小的等同木条,一块木料需出十根木条。”
台下人这时开始跟旁边刚来的人介绍道:“这一门考的是手上工夫,费力费工得紧,还有木匠对木头把控的熟练,这正是敖奇最拿手的,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败在他的手上啊,一瞧这夫人细胳膊小腿的样子,肯定拉不了几下锯子,便会没力放弃了。”
“对啊,我今天都看到有好几人上擂挑战败在这一门了。”
“他已经守擂三天,估计明天就有资格晋升二楼了吧。”
“这一上二楼,身价直接翻一翻,可当真是羡煞我等了。”
底下人谈论的话郑曲尺也听到了,她看向一脸得意的敖奇,问道:“你最擅长这个?”
“怎么,你怕了?”敖奇轻蔑傲慢道。
郑曲尺:“……”你是真没有词了,对吗?
“开始吧。”
她拿起手锯,两块木料中随便挑了一块,手臂长短,巴掌宽厚,她先在手上稍微掂量了一下这块木料大概的重量。
这是有经验的木工都会有的手感,但郑曲尺稍微有些作弊,她脑中还有一套精密又科学的计算方式。
她一双灵光的双眸先在木料上进行评估后,就开始找准中间点锯了。
这是一种很寻常的分割法,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先锯板、再锯块、分条,一拉一推来回反复锯,这噪杂的锯木声在大厅内倒也不显,毕竟这厅内人声鼎沸,各有各的热闹处。
她长木锯完之后,再拿斧子将其削准为合适的大小,但由于没有任何辅助平直长短的工具,这上手全凭手感与眼力,落手无悔。
郑曲尺的速度与力道都很是讲究,先慢后快,干脆果断,精准到位。
而另一边,敖奇一边用力锯着木头,一边也在观察着对面。
但见对方锯木的速度与切割出的木条数量皆不逊色于自己,他就急了,这人怎么这样,完全就是欺诈吧,她明明是一名娇弱的女子,何来的如此大的力气?
别说他了,台下的人本来都以为这细皮嫩肉的夫人,肯定会在这一关折戟沉沙,一败如水,可万万没料到,她半点落败的迹象都没有,还跟敖奇不相上下。
这不就奇了怪了,这当真是近年来黄金台出现过的最有意思、最叫人惊奇的事了吧。
敖奇加紧了速度,他对木头切割的准确度把控来源于经验,他自小便对斤两寸度估得较准。
但这并不表示这门于他而言十分简单,因为这些木料不仅形状不一样,硬度与崎岖也都不一样,每一次都是一次辗新的尝试,他要从一块大木料中,不用度尺工具,便获取大小一致,长短相等的木条,也是一件十分考验他技术的事。
大约一柱香过后,两人皆切割完毕,分别获取了十根木条。
这二十根木条,乍一看,相差无几,光凭肉眼打量是不能精准评定的,这还需要黄金台的人拿去称重、量尺,有了结果之后再返回擂台告知结果。
第275章 黄金台(三)
黄金台监事那边很快就有结果了,但他没有立即返回擂台,而是使了个眼神叫人上三楼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