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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姬不怕承认,她凉凉笑道:“人死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者我们总不能为了夺取一具毫无用处的尸体,而得罪了五国吧?”
  郑曲尺见她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不由得气滞于胸,她努力不让愤怒的情绪上头,因为无能的咆哮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她一双冷静、清澈、看穿世情的眼眸,对上薄姬讥讽、欲望浑浊、充满恶意的眼神。
  “你们不要,我要,你们不夺,我夺,倘若那一具当真是我夫君宇文晟的尸体,那便谁都别想糟蹋得了。”
  薄姬见她如此认真宣誓的模样,不由得觉得特别好笑:“郑曲尺,在邺国你尚且可以依仗着宇文晟的余荫说上话,可在别的国家面前,谁会卖你的面子?”
  她话刚说完,却突然听到一连串疾奔而来的脚步声,然后是薄姬的一名贴身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后,世子殿下带兵将咱们的延春宫包围了起来,说是查到了一名通敌细作,要亲自替咱们延春宫清顿内务,可他别的人都没有抓,全抓的是咱们的人!他还说了,若王后实在不愿见他,那他也不必征询王后意见,即刻就将这些人行刑斩杀,以儆效尤。”
  第265章 殿前认夫(三)
  薄姬闻言,气得全身发抖,她原本将人晾在那里,以为他识趣后便会自行离去,却没想到他转头就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他敢!他有什么资格插手我延春宫的事务?”
  听到她这话,郑曲尺却笑了,她故意学着薄姬方才那种四分讥笑、三分薄凉、二分鄙夷道:“他当然有,他现在不仅是邺国的监国,还是内阁大臣拥戴的世子殿下,我们未来的国君,你以为你是在跟谁作对啊?”
  气人,太气人了!
  薄姬的肺管子都快被气爆了,她猛地急喘一口气,手中再次紧攥出那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奈的木簪子放于鼻尖嗅了嗅后,那股子爆发狰狞的面孔竟迅速奇异地平息了下来。
  这是什么气味?很香,但又很淡,但这么淡得若有似无的味道,又怎么能让人不经意嗅到,便觉得异常的香呢?
  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还有继王后的情绪好像也深受其影响,接道理说一个人在盛怒的状态之下,我们的大脑在处理信息时,因为需求没有被满足或者遭到了剥夺,便会很难控制情绪发泄,可她此时的情绪却因为嗅了这股香味,便不必任何过渡就呈现了两极化。
  就像麻痹的药,或者说是致幻的药一样达到的效果似的。
  郑曲尺暗暗记下这件事情,打算回去之后与元星洲仔细问一问情况,她觉得那根木簪子就算不是神木梦,也肯定是个什么关键的物件。
  薄姬夸张地点了点头,她阴冷如蛇蝎般的眸子扫过郑曲尺。
  “好、好啊,你们……总会为这一次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说完,她不再与郑曲尺浪费时间,转身就与传讯的宫人火急火燎赶去见元星洲了。
  从避而不见,到如今心急如焚,这一局对弈在无形之中无疑是薄姬惨败了。
  元楚华担心地看着薄姬匆匆而走,她眼神带着一抹令人看不懂的思绪,正打算追上去,但刚迈步,她看到了还留在这的郑曲尺,没好气道:“还不走?等人来抓你,治你一个擅闯王后寝宫的罪名吗?趁现在没有人关心你的来去,赶紧回你的百部殿去。”
  郑曲尺愣了一下:“哦,好。”
  “也不知道你那脑子怎么生的,聪明的时候出乎人意料,傻的时候也挺叫人预想不到的。”她冷嘲的摇了摇头,就赶紧追了上去。
  而原来守在王后寝宫外的宫婢们,抬眼阴晦不善看了一下郑曲尺,但却没有作声与动作。
  郑曲尺望着元楚华窈窕华美的背影,忽然有些看不懂她的态度了。
  她没想再去找元星洲了,一来她来延春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二来她有信心元星洲肯定有办法成功要回三军金印。
  但她有些疑惑,元星洲是怎么知道哪些人是薄姬的心腹,哪些人是细作,还有哪些人是无辜的呢?
  他明明刚刚才回宫,能够在如此雷霆之速下布下这一局来拿捏住继王后,必是对宫中的事情知之甚深,可怎么可能呢?
  或许,这个疑问也是王后她想知道的吧。
  唉,所以说,这个世道人人都不简单啊,最后单纯的也只有她自己吧。
  郑曲尺离开了延春宫,倒没有立刻回百部殿,她其实早就对邺王宫内的古式建筑觊觎已久,眼下既然出来了,身边又没有人,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开始偷师了。
  邺宫大部分宫殿,就她去过的那几处宫殿建筑,基本上采用的都是中轴对称的布局,在中轴线上的建筑高大华丽,轴线两侧的建筑则低小简单,这与她以往见识过的古宫廷的建筑思想相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邺王宫的建筑群也有这个时期独有的特色,那就是造型与色调。
  她见过黄琉璃瓦、绿琉璃瓦覆顶的建筑,也看见过墙体涂以红色,白色台基、栏杆等,从色彩上来说,等级较低的建筑物的台基为青色或灰色,可邺宫就厉害了,它整体是一种土黄色调,铁灰加上紫调与深墨绿,乍一眼她没看习惯,只觉得给人一种各个时期调配汇总的杂乱色。
  没错,据她的经验分析,邺王宫这些建筑大部分历史悠长,有百年前的、有近几十年的,还有这十几年增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