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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王泽邦说,官兵每次追着追着,就追丢了人,原来不是丢了,而是他们借助了草衣的伪装,射过了目力的侦察。
  如今正值春夏交替时分,哪哪都是葱郁茂盛的草跟绿树,尤其是这些深山老林子里,一旦脱离了视线,他们再披上这一身草衣,转头便能遁入绿森海消失不见。
  了解到这些路匪摆脱追兵的手段之后,郑曲尺默默地收起了坏心思,继续与他们打成一片。
  小七穿了一件,又拎了二件出来,小三穿好之后,又帮着第一次穿这种草衣、还不太熟悉穿戴方式的郑曲尺弄好。
  同时,他以为郑曲尺啥都不懂,也顺便给她解释了一下穿草衣的缘故。
  这还真是鲜草做的,这是她认得的一种草,叫牛筋草,韧性大,易采得,拿来做编制、草绳、蚂蚱或者草席都行。
  但凡是草,没有烘干鞣制与二次处理,直接这么接触皮肤都挠人,尤其这么一大片穿身上,不仅有种湿热的闷肤感,还又痒又抠,老遭罪了。
  这伪装的道具虽然很实用,但她还是真诚地建议改造一下。
  比如,她懂许多种草编制法,可以在这粗犷原始的外形上进行一定精工一番,既实用又不难受。
  她还懂得多重色彩搭配、最为适合的伪装服,但她肯定不给他们这些路匪做,她从中得了启发,等回去之后她就给他们家搞侦察的战士们人手设计一套。
  “你在抓什么?身上有虫子?”小三见她跟猴子似的抓耳挠头。
  郑曲尺也不想啊:“你们身上不痒吗?”
  小三这才反应过来:“还好,刚开始的确不舒服,但现在已经习惯了,不过你是女子,皮嫩肉软,估计得难受好一会儿。”
  小三耸了耸肩,也是无能为力。
  “这草衣得一直穿着?”
  “一会儿要动手时肯定是要脱的,但完事之后还是得穿着,一般等摆脱了追兵就可以不穿了。”小三解释道。
  果然他们就是靠着这草衣巧妙地射开了官兵的搜捕。
  除了穿上伪装行踪的草衣之外,他们还大包小包地携带着行囊,郑曲尺猜测,若不是兵器估计就是陷阱暗器之类的装备。
  ——
  一群“草”在山野之中潜行。
  郑曲尺发现,有时候当一个马仔的最大好处就是,根本不用动脑考虑一切,只需听令行事就行。
  她现在就深有体会,他们穿小树林,她就跟着穿行小树林,他们攀岩爬山,她也跟在后面爬山,他们叫停就停,叫走就走,一切无需个人意志,只需全程听从指挥就行。
  之前打仗的时候,她还多少不能切身的理解,为什么史书上总说,一旦干掉了军队中的指挥,就能轻易获取一场战役的胜利?
  现在她完全明白了,因为从一个军队的组成开始,士兵就被驯化成只管听令行事,由于长时间的被指挥,他们哪能瞬间就长出个脑子来啊。
  当然也有个人主义者,但有也没用,因为他不是将军,不是指挥官,他压根儿没有威信与号召力,自然就没有人会听的。
  而她,表面上是忠二不二的无脑马仔,实则是别有用心的个人主义者。
  这一路上,郑曲尺都有留意会不会有机会撞到王泽邦他们的队伍,假如真遇到了,她该想办法求救获救呢,还是该继续留在路匪里当卧底,直到将他们彻底弄进县大牢呢?
  她最后决定,尽量一次性完成两个目标,既得救又抄掉了路匪窝。
  为了完成这两个目标,她小心谨慎地尽可能在沿路留下一些线索,比如歇息的时候,她就趁人不注意捡起石头,在大石头后边垒成一个招人怀疑的形状。
  刚砌好,就见小三不知何时探个头过来。
  “小郑,别玩心那么重,小心被官府的人查到不对劲了。”小三直接一脚就给踢倒了。
  他以为她闲得无聊,在这堆石头玩呢。
  郑曲尺心在滴血:“……哦。”
  就在又一次兴安去前方探路,叫停队伍原地休整时,她又跑到一旁,捡起树枝,就在地上戳洞,就戳北斗七星阵。
  只要她将这洞戳得足够人工匠气,肯定就会惹来搜寻人员的怀疑……
  “你干嘛?”
  这次小三不在,小七却凑了过来。
  郑曲尺觉得依小七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怀疑她什么,于是她没挪窝,继续戳:“没干嘛,就是等得无聊,随便干点事打发时间。”
  “好啊,我也无聊,我帮你。”
  他也蹲下来,随手掏出一把程亮的匕首,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当即颇有几分艺术的洞洞造艺,霎时间就跟被狗啃了似的,一片狼藉,毫无规律可言。
  ……毁了。
  再次试图留下暗号失败的郑曲尺,总算是明白兴安的险恶用心了,他专门派阿三跟阿七这一对“傻白甜”组合来监视她,不是他疏忽大意了,根本就是他故意的吧。
  因为这两货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那就是误打正着。
  虽然显眼的暗号她没留下,但她却偷偷用随身炭笔在一些隐秘的地方划了线条,这相对动作比较快又不容易被人发现,但不好的一点就是往后找起来会比较麻烦。
  兴安带路,不走寻常路,不是那种好记又好认的大路,稍微方向感差一点的人,就会晕头转向,分不清来时的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