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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什么?”她恣意抬脸看着他。
  宇文晟似笑非笑道:“你好像越来越不怕我了,现在喊我的名字,也越发顺口了。”
  宇文晟的话让郑曲尺一怔,她挠了下自己的眉毛,反思了一下自己近来的行为——
  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还真的……已经不太害怕他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记得了。
  就好像是自然而然就这样了。
  她狡辩道:“我喊你的名字,不都是你要求的……”
  “嗯。”他笑盈盈地应道。
  “你说我是你的夫人……”
  “对啊。”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附和着她。
  郑曲尺与他并肩走着,她的手他很自然地牵着,她为了能够就近护着他,也没有拒绝这一本不该存在的行为。
  她侧过脸,低下眼,见他步履如度,不急不快,就好像故意在将就着她的小短腿迈步,他们的步调始终保持着一致的进度。
  她走了这么久,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这一切,不就是他给纵容的吗?
  回想起来,他对她的态度的确跟别人不一样,他从不会在她面前摆脸色,耍将军的威风,大多数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基本上没有拒绝过。
  而他唯一一次变了脸色,对她发脾气,还是她说要跟他和离,两人不欢而散。
  可他明明就不喜欢她,偏还待她这般不一样,这……这只能说是他们宇文家的家风传承吧。
  “你们宇文家的男人,对自己的媳妇还怪好的。”她小声道。
  除了不能离这一条十分霸道的规矩。
  宇文晟没听清:“你在嘀咕些什么?”
  她刚要说话,但一抬头,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时,人就呆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宇文晟,我问你,你一次性能打几个人啊?”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刚才说得没错……”她一脸僵硬地说道:“敌人的确都埋伏在这芦苇荡里了。”
  宇文晟听到了后侧方的动静,他转过身,盯着前方,只见一队人马碾分开长草走了出来,锋利的刀刃轻轻一挥,四周围的青草芦苇纷纷倒下。
  乌泱泱的人头一下蹿出,渐渐的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的不断从四处涌来。
  “宇文晟,好久不见了啊。”
  而在最前面的人还是他们老熟人——陌野。
  他健硕高大的身躯披着一件猩红长披,一副正军将军的鳞甲皮盔打扮,浓烈如火的眉眼,邪佞俊美的面庞。
  当看到宇文晟与郑曲尺两人时,他神色晦黯莫测,假笑连连。
  他身旁还跟着一位将军,战甲颜色与款式与他迥然不同,再加上包围上来的士兵也是蓝、红两军的颜色。
  郑曲尺也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幕,但果然想象的画面没有亲眼目睹来得心惊胆战。
  玄甲军四人,面对敌人全方位包抄,也只能是故作镇定,实则内心早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
  宇文晟看到陌野出现好似并不意外,甚至在面对如此大的紧迫感袭压而来,他依然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勾起唇角,别有深意道:“除了南陈国,还有宏胜国也参与了啊,眼下三国联手只为杀一个宇文晟,晟深感荣幸啊。”
  宏胜国的北堂将军凛目盯视着宇文晟:“你的确该自豪的,为了能够请君入瓮,我们三国煞费苦心才走到了这一步。”
  “比如那一张下田布略图,是你们故意放出的消息吧。”
  “当然,不过它的确是真的,要不然你怎么会上当呢,你以为你故意引开了追兵,就能让你们部下顺利回到邺国,呵呵,可惜,我早就派人在半路上拦截了,他们根本活不到将那份下田布略图交给邺王的时候。”陌野摊开手,笑得一脸遗憾的狠毒模样。
  郑曲尺听到这话,手心一紧。
  如果一切是他们的阴谋的话,那蔚大哥他们岂不就危险了?
  宇文晟反握住她的小手,安抚性地轻捏了一下:“就为了当初墨家那一船的器械被劫持,你们如今沆瀣一气,若哪一天除掉了我这个心头大患后,再次分赃不均,你们会不会就如此番对付邺国一样,背刺曾经的友军呢?”
  他的话一听就是在挑拨离间,但不可否认,这也是实话,所以陌野、北堂将军听后,脸色都有一瞬间的阴沉。
  但两人同时也是城府极深之人,这种不自然的神色很快就被他们掩饰了起来。
  陌野冷邪一笑:“以后的事情反正你也看不到了,就不必你在此多费心了,现在……乖乖地去死吧。”
  “陌野,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输给我吗?”
  陌野冷沉地盯着他。
  “你行事永远都没有我果断,若我是你……”他缓缓抬眸,一双含笑长月般的眸子,闪烁出猎杀的血光:“只会立刻动手。”
  “本想着为你留下几句遗言,但你若这么急着送死,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宇文晟松开了握紧郑曲尺的手,他重新戴上雪蚕丝的手套,然后以左手握起了剑。
  郑曲尺环顾了一圈,却一把抓住他,悄声道:“你先别动,你身上有伤,我们再拖延些时间,我来。等到你的那些支援部队来了,咱们再一起上。”
  她认为宇文晟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定是留有后着,可现在他们在这就几个人,孤立无援的惨况,实在不宜跟人拼命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