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达也当场殒命,他的表情还在凝固在最得意、最畅快的时候,但他却只能带着这样的神情下地狱了。
嘭——
他朝后仰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而南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变故给惊呆住了,他们看着沐达也额头上那一支其准无比的箭矢,浑身发寒,惊恐万分。
“将、将军死了……”
“将军死了?!”
一声高昂尖利的叫声,一下打破了四周围如同凝固般的安静,南陈军一下慌张四望,寻找放暗箭之人。
而润土与玄甲军们也一脸呆怔,惊讶不已。
但润土眯了眯眸,仔细一观察那支箭矢的尾端羽毛,突然眼睛瞠大,神色震惊。
“是龟兹弩的箭……”
“什么?!”玄甲军诧异惊呼:“统领,你说什么?”
可润土却没功夫与他们解释,而是趁南陈军注意力松懈之时,努力扭转过头,看向山坡上、原本停盘龙马车的位置。
然而他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马车,没有龟兹弩,也没有夫人……
可假如什么都没有,那这一支箭又是谁射的?!当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南陈军有一将领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连忙喝止周围混乱,然而主帅被杀一事,着实影响力不少,他见场面难以控制,便转过头恶狠狠又贪婪地看向重伤的宇文晟。
肯定是他的人暗杀了将军,他得给将军报仇,顺便为南陈国立下一件天大的功劳。
“杀了宇文晟……”
噗——
他举起刀,以同样的姿势靠近宇文晟,这时同样一支夺命箭直接射中他的喉咙,他抚着喉管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十分不甘地伸手,最后倒地而亡。
南陈军只觉得他们好像也被死神扼住了喉咙,胆颤心惊地提防着周围的一切。
“是、是谁……是谁在暗处……”
“老子就不信邪了!”
全军戒备,茫然四顾寻找可疑暗杀之人,而这时又有人想先杀了宇文晟以振军威,但无论是谁去动手,最终都会被暗箭身杀。
无一例外,一箭毙命。
其箭准程度简直达到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到最后,明明宇文晟就一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可他周边却像一个不容侵犯的无人地带,无论是谁想要伤害他,都得付出死亡的代价。
“太恐怖了……”
“怎么有人可以做到在这样混乱的场面,准确地射杀一人?这是何等射术,简直难以置信!”
“肯定不是一人,或者有很多人埋伏在这周围,他们一找准时机就开始射杀!”
“没错,我也不信是一人所为,这么说来,一定是邺军的支援到了!”
“不会吧,邺军的支援……”
早已军心溃散的南陈军此时根本已经顾不上宇文晟了,在主将死后,暗处又连番射杀他们多位将领,剩下一群乌合之众人心惶惶,犹疑不定。
“将军都死了,我们再继续待在这里也没用了,宇文晟如今有暗处的邺军部队守护,咱们根本杀不了他。”
“是啊,快跑吧,不然等邺军大部队一到,咱们就全都跑不了了。”
第210章 懵懂喜欢
可都到了这一步了,就只差这么一点点就可以杀了宇文晟——
杀了这个邺国的守护神,杀了这个阻碍他们南陈铁骑践踏上邺国土地的最大“拦路虎”、“绊脚石”……
费尽心思,机会难得,他们心底十分不甘心放过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拿箭来!”
一名擅射的将领取过一柄短弓,嘴里喊道,“你们靠近些,护好我!”,便张弓瞄准了宇文晟所在的位置。
他的想法是,哪怕付出牺牲掉一些人的代价,也要解决掉宇文晟这个南陈国的大敌。
人体最脆弱的部分,有头、心脏、咽喉、脾肾……他的确做不到像暗处射箭之人,一击射碎其头额骨,但其它部位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就不信自己射不中。
当眯起一只眼睛,南陈将领信心满满地将箭矢对准宇文晟时,冷不丁地扫到了他的眼眸。
明明之前是那样虚弱含笑的倔强不屈,但此刻他的眼神却很恐怖,像一条毒蛇,在盯着他眼前的活物,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腿已经被沐达也打得血色浸湿了裤管、衣摆,在他悠悠低下身,伸出左手,只见那纤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就将那坚硬无比的铁索镣铐给生生折断了,他又缓缓直起身来,再次对上他的视线。
这期间,峡谷的风淡淡的从他的眉宇间流失,飘起的凌乱碎发重新覆盖了下来,阴影之下,他比血更红的唇角撕裂般地扬起,眼瞳像一个黑洞,没有任何光感,像阴暗之物一般,死寂,阴森。
恐怖无声蔓延到四周,一股血蓦然直冲上到头顶,将领脑袋“嗡嗡”地响起来,两腿更是抖颤得厉害,手上也抓不住了。
“他、他是装的,他要大开杀戒了,快、快跑……”
将领丢下弓箭,脑袋一扭,就被吓破了胆似的拔腿就逃跑了。
“呵呵哈哈哈……”
宇文晟耸动肩膀,抑止不住地笑了起来,风吹起他干涸了一半的血衣飘舞起来,风沙走石,而他的气场犹如一股磅礴的洪流,无比压抑而强大,更透出一股撕裂灵魂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