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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好像谁家没有一样!”月金白了他们一眼。
  木熹熹道:“你们别争了,还是让郑工自己选择去哪一家吧,不过……我还是建议去我家,我木家的人特别和善友爱,不会有什么歧视邺国工匠的恶劣行径。”
  其它三人顿时怒瞪他:“……”好个挑拨离间的绿茶。
  听完他们的建议与热情邀约,郑曲尺却在一阵沉默过后,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谢绝道:“可我不行,我不可以。”
  四人一同看向她,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
  她脸上带着笑,但语气却很坚定:“没有为什么,总之不是邺国就不行。”
  “为什么非得邺国?你、你如果是因为七国的恩怨而介怀,可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一旦邺国……那你该如何自处?聪明人都知道该提前做好打算!”
  他们认为她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什么叫良禽择木而栖,不该那样迂腐。
  然而,郑曲尺此刻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她道:“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熟悉的人、我认识的人、我的乡亲,甚至我每年要拜祭的坟都在邺国,去别的地方就表示,我要舍弃掉我前半生所拥有的一切存在,可人一旦没有了根,就只能够身在外漂泊,心却无所依。”
  穆哈道:“就算你这么想,可万一有一天,邺国覆灭了,你也不得离开吗?你总不能死守邺国,与其一道共存亡吧?”
  陈败、月金与木熹熹睁大眼睛盯着郑曲尺,心中暗忖,她竟对邺国如此忠贞不二?!
  然而郑曲尺的下一句话,却一下打破了他们的美好想法。
  郑曲尺坦言道:“若真到了那一天,我自然不会死守着它,与它一道毁灭,不过在事情到达最坏情况之前,我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国家。”
  既然她是这样想的,那——“早走晚走,有何区别?你也别太固执了……”
  见他们不肯放弃,郑曲尺干脆反问一句:“劝别人容易,那我问你们,假如有一天是你们的国家遭遇到我现在的情况,他们是立马收拾好行装立马撤离,投奔别的富饶强国,还是选择与你们的国家一起抵御支撑?”
  四人被问得一怔,扪心自问,一下就没有了方才“好言相劝”的声音了。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我曾经失去过一次故乡,这个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根驻扎进去的地方,我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它。”
  穆哈叹息:“我们知道了,可是如咱们这般平民,又能为一国做什么呢,你要走的路,很难……”
  “再难也要试一试。”郑曲尺心态很稳。
  这时,月金憋了好久,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哪怕你的同伴背叛了你,你也要回去吗?”
  “什么背叛?”陈败一脸不解。
  木熹熹也一脸茫然。
  穆哈沉默,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知道是知道些什么,还是也跟他们两人一样摸不准情况。
  唯月金好像知道些什么,他见郑曲尺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无波无澜,叫他看不出什么内容。
  他心头有些打鼓,但最后还是一口气说完:“我先前在入围场上见到,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你有很多同行者,还有两个与你亲近的匠师,可是如今他们的住房不见人影,分明已经离开,而你的住处被武僧严加看管,再加上山上戒严、盘查底细,我猜测……是不是他们做了些什么,偷偷离开了,才引起这番骚动。”
  陈败视线从月金身边移向郑曲尺:“真的吗?”
  “你想想,他们是邺国人,这是巨鹿国,两国近来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攻城烧城之事,罅隙已深……说不准,这会儿过来就是想借霁春匠工会实施什么计划。”月金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有据。
  穆哈也有耳线,他终于出声道:“这次,若非公输大家通融,只怕我们也进不来见你,所以你身上,肯定有事发生了,对吧。”
  他们虽然也被暂时管控,不得随意离寺,但人身自由尤在,与她不同。
  郑曲尺面对他们的问题,没有否认,她只是有些不理解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他们是背叛了我?”
  月金被问得有些傻了:“难道不是吗?他们就这么丢下你一人走了,你现在被关在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放出去……这不叫背叛?”
  郑曲尺想了一下,问月金:“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跟你的父亲一块儿去找人谈买卖,可你半途有事,必须立刻去办,所以你任由你父亲一人去赴约商谈,这算是背叛吗?”
  月金想了一下,摇头:“这当然不算。”
  “为何?明明一开始说好的一起,可中途你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你父亲不会认为你这是背叛了他吗?而且你让你父亲一个人去找人谈买卖,你不担心吗?”
  月金听完她的质问,只觉得荒谬:“我父亲比我更擅长谈买卖,我在不在都不影响他的发挥啊,我担心什么?再说,我若确有急事先走了,我父亲若不知情,肯定也只会是担忧我的情况,不会认为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间就好像理解了什么。
  郑曲尺则慢悠悠地接过他的话,说道:“不会认为是背叛,因为你们的感情笃定,你永远不会怀疑你父亲的能力,而你的父亲也不会怀疑你是故意为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