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去打开房门。
“不好意思啊,昨夜睡得太晚,这会儿才起身,让掌柜们久等了……”她笑盈盈出门迎财,心情自然好。
门外,果不期然站着陈败、月金、木熹熹和穆哈四人。
作为将“盘龙马车”投入前十的商贾,他们自然获得了郑曲尺私下的商谈资格,这一次悟觉寺内突然紧急状况,寺内情势严峻,疑似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四人一合计,万一情况有变,他们这些人都被撵出悟觉寺,便不好联系“郑青”了,于是这才跑来这门口堵人,想将商谈一事给敲定下来。
“不不不,是我们太冒昧了,主要是这……你知道的吧。”
“这一次霁春匠工会结束后,寺中全面戒严,不允许随意走动,若非我们找上公输大家通融,也难以找到郑工的地方。”
眼见他们先进行了一套拉亲近、假客套,却迟迟不见进入正题,郑曲尺知道,这是人际关系当中最正常的模式。
但她的时间有些紧,便伸手打断了他们:“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而这也正合我意,就让我们好好谈一谈接下来该如何合作的事宜吧。”
这四人,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合作对象,就算他们不来找她,她也会主动去牵起这四头的线的。
见她如此风厉雷行,在场四位顿时心生欣赏,也当即收起了虚伪的试探,开启了商人的狼性模式。
不过……性子最活泼积极的陈败道:“郑工,你要跟谁谈?”
郑曲尺挑眉:“这么大的一笔买卖,一家可能不太能够啃得下吧,不如就咱们四家一块儿谈,你们意下如何?”
月金傻眼:“你……你胃口竟这么大?!”
“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我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拿下七国车业的最大份额,在高端的车形与使用感上碾压所有马车,但凡权贵出行,必以我郑字号的车为荣为贵。”
她一张口,便再次叫四人目瞪口呆。
她好狂啊。
郑曲尺问:“听完我的志向,不知道你们还敢不敢与我谈这样一笔买卖?”
……可他们好喜欢啊。
四人怔傻了好一会儿,然后一个个都异常亢奋了:“要!”
谈!
必须谈!
谁不谈,谁是孙子!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倘若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他们父、祖辈,或许还会犹豫权衡一番,但眼前这四人,是被家族委以重任的未来接班人。
他们足够年轻,有冲动,敢冒险,全凭一股刚出社会的傲气。
他们自认既享受了家中的福荫,便有责任跟义务为家族振兴开拓。
这会儿正赶上他们十分渴望能够“建功立业”的时刻,郑曲尺抛来的橄榄枝,他们非冲一把。
——
关上了门,他们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下。
看一圈,都还资历尚浅,算不上什么老谋深算的人,所以没人先来一段场面话,话题直接就单刀直入,就从最简单的利益关系谈起。
郑曲尺道:“寒暄与客套话咱们就省略不谈了吧,咱们就先谈一谈在座各位最关心的一部分,最终利益分成。”
四人点头。
“我这里想了两份合约书契,可供你们参考,假如你们觉着哪一个方案更满意,可分别与我签下契约。”
郑曲尺有时候说的话,有些用词他们不大听得懂,可为了装逼显示自己学问足够应对,只能不懂装懂。
“你还懂得这些?你难不成家中以前也是行商?”穆哈讶然道。
郑曲尺实事求事道:“我不太懂你们国家的那些商契订盟,但这关系也不大,一会儿我们共同起草拟定之后,有哪里不合规矩的地方你们提,我会适当进行修改补充。”
合同她当然会写,可要符合当地风格的内容,还得趁此机会学习一下格式。
“订契书你也打算自己来写?”木熹熹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不是,他不是一工匠吗?
怎么买卖磋商谈判,他自己上,开发设计、制造出售,再到找上商家,最后还自己起草书面契约、拟定责任义务内容,也全都一手包办了,她会不会也太全能了一些啊?
“这事我熟,也就动动笔杆子的事,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我现在给你们说说这第一个方案,我负责制造与保障售后维修的一切费用,那你们与我之间的合作则是批发与零售关系。”
她比完一个“壹”的手指后,又比出了“贰”。
“第二个方案,那就是由你们来承担开发设计马车的所有费用,所得纯利润则均分,假如马车的每季度销售达标超额,你们还可从中抽取分成,以最终销售结果谈获利。”
他们听完之后,都有不同程度的疑惑。
“这批发与零售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我跟你们保证,我给你们供货的马车,是我手里出售的最低价,不会再有别人比你们拿货的价格更低了。”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就我们四家在谈吗?你还要将马车供货给别人?”
“没错,因为我这边需要回笼资金,呃,也就是说,我得先将我投入的本钱赚回来,才能够持续开发制造,所以仅供你们四家的货品,我一时无法保证。”
不行不行,第一个方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