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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对,既然各有各的美,那咱们博爱一些,全都可以欣赏。”她赞同道。
  博爱?
  全都可以欣赏?
  若这事是指匠造方面,公输即若觉得无可厚非,但若是其它方面,她也如此心胸博爱,那便是一个问题了。
  他听她这么说完,没有急着反驳她的思想,而是意有所指道:“有些东西,的确可以博爱,但有些东西,却必须有一个抉择……你觉得呢?”
  郑曲尺也听出他话里有话:“什么东西?”
  说起来,他专程将她拉到这幽秘又黑不隆冬的地方,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后知后觉的郑曲尺,这会儿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可以站在光明之下公允公正的公匠领袖,可他也能是公输家那个纵容偏私自家人的公输即若。
  “人。”他说完,又顿了一下:“或许也可以说是,另外一种不同的人生。”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嗅到一种意图给她洗脑的传销气味?
  “选择一个人,就可以改换一种人生?”郑曲尺反问。
  公输即若看着她,忽然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在郑曲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又适时收回了手。
  他面露浅淡的微笑,一字一句道:“可以的,阿青。”
  郑曲尺神色一滞。
  只因,他此刻说话的神色、语气,都叫她十分怀疑,他已经确认了她就是曾经的“桑瑄青”。
  “不是的,人不是靠选择谁来改变命运,而是靠选择哪一条路来展开自己的未来,能同行者,便是一路人,不能同行者,哪怕你选择了他,最终也一样会分崩离析、不欢而散。”
  第193章 来挖墙角
  “自取灭亡的路,只会陷你于困境当中之人,亦算你认可的同路之人?”公输即若眉心微蹙,似不太理解。
  郑曲尺微瞠眼眸,随即伸手制止他的话。
  她正色道:“等等,谁会选择自取灭亡的路?我还没活够,没有完成我的理想,我只想走前途光明的大道。”
  别给她乱定义、下结论。
  她可不会顺着他的那条思路走,她脑子又没包,她未来要走的路肯定是深思熟虑下的选择,也是奔走越来越好的方向前进!
  公输即若以为郑曲尺听懂了他的意思,见她并非食古不化之人,她既然这么听劝……
  他紧了紧手上的灯柄,身体微微向她前倾:“你的理想,该是与志同道合之人一道,那……你觉得公输家如何?”
  公输家?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仇,有怨,还……有钱。
  郑曲尺表情略微沉重:“其实……”
  公输即若看她神色不对,语速略有些快地抢话道:“你若愿意加入公输家,我可以以百金一月聘请你。”
  百金一月?!
  我的天啊,这与百万一月高薪聘请有何区别?
  郑曲尺目瞪口呆,她张嘴刚吐一个字:“我……”
  公输即若又补了一句:“你有任何想法、或者想做的,公输家可无条件提供一切你所需的东西,钱或珍贵木料、技术。”
  郑曲尺持续目瞪口呆。
  “公输家万数弟子,亦可为你助力,甚至……我。”他向她倾尽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只为留住她。
  不是,他这些天价的聘职条件,不像是要请员工,反倒想是在给公输家应征多一个主子……
  呸呸,她在乱想些什么。
  郑曲尺双掌“啪”一下拍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能财色昏智。
  “你说的,是真、真的吗?”
  “当然。”公输即若见她眼睛的型状都变成了钱迷的模样,他趁热打铁道:“你若不信,我们可以待放灯仪式之后,拟下契约签字,黑字白纸为证,便不算口头约定,而是板上钉钉之事。”
  郑曲尺有些糊涂了,她语无伦次道:“我,不是你这样优渥的条件,在七国内找什么样的工匠找不到?我、我好像也没做什么轰动天下的事情吧,还是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公输即若将宫灯稍微举起,想让她看清楚自己眼底的认真:“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你的想法,你的理想,你的抱负,我尽可为你达成,所以,你会选择我这样一条锦绣通达之路吗?”
  他的直球打得郑曲尺怔忡不已。
  甚至觉得自己若开口拒绝了他,就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两人站在藤虬盘缠的私密之处,满天星萤飞舞,映出他们彼此眼中星璨明亮。
  可在这样浪漫的地方,别的男女来了,自然是一番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可他们俩却是煞费苦心地挖墙角、谈待遇薪资。
  郑曲尺哪怕灵魂已经飘出躯壳,快乐激动地飞向了公输即若,但她内心某一处冷酷的理智,还是狠狠地拽紧它的尾巴,不让它跑走。
  “……仪式快开始了吧,这事不如我们晚些时候再谈吧。”
  郑曲尺终于开口了,但这却不是公输即若所期待的答案。
  “好。”
  公输即若还是掩下一切情绪,应下。
  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那件事情若不处理好,他们俩都会一直如鲠在喉,无法获得谅解与宽宥。
  “你想什么时候谈,那便什么时候谈。”
  ——
  观星景台附近早已汇聚了不少人,客商自是不稍提,其中有不少文人墨客、雍春的名人艳妓,他们赋诗阔谈,彩衣莹舞,在皎洁的月光下勾勒成一组组风景优异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