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有点实力的产品,就会请代言人,她是没钱请了,可眼前既然有这么一个现成的大名人,工匠圈还有谁的名声大得过魁首,她何必舍近求远?
公输即若这人虽然气质清冷不易亲近,但他身为大家族的礼仪跟风范却是铭刻在骨子里的。
所以,他待人接物,向来只是平淡,并不傲慢冷淡。
对于她的邀请,他没有迟疑,便颔首道:“并无不可,说来,方才听你讲了这盘龙马车的种种好处,即若亦有心想与你探讨一下,增益视听。”
这话客套得,就跟商业互吹一样,但实则却是他的真心话。
郑曲尺怔然地看着公输即若。
她没料到,堂堂的北渊国大家,百工魁首的公输即若,竟也会视她为平等之人,与她共同探讨专业。
她曾经想过,若有一天能与这世间最顶尖的工匠探讨当世的发展、建设与古文明中的各种神秘之谜,不解之题,该是叫人多么心潮澎湃之事啊。
而如今,在机缘巧合之下,这一件她渴望过实现的事情,这么快就能够达成了。
“好!”她立马重重应下。
公输即若一双寒星般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见她没有对盘龙马车挟私与犹疑,反倒是落落大方,坦然相对,这一点倒又有些像她了。
郑曲尺被他看得浑身发麻,她眼珠一转,又挤出“嘿嘿”一笑,一时没把握好尺度,既傻又猥琐。
“公输大家,阿青有一事相求,就是能不能在事后,请你在这盘龙马车上提刻一句感想评语?”
她此刻眼中流露的全是小心计,话中也满是雀跃的贪念,就这一副奸诈小人的表情,明明以往公输即若肯定会觉厌恶,但此刻心情却很平淡,无喜无怒。
他道:“没问题。”
郑曲尺闻言一愣。
她脸上用力过猛的表情一滞。
这、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不得不说,这个公输即若……人还怪好的哩。
这时弥苦也凑了过来,见阿青无意邀请他,便自荐道:“不知贫僧,可有幸一道?”
看来,在匠人心目中,这公输即若的确要比他更受欢迎,哪怕他什么都不必做,这些工匠都会眼巴巴地前来讨他欢心。
郑曲尺看过去,一看是弥苦这个吞金兽老大,心底有防备,但鉴于对方帮忙提供了场地,便也应下:“当然,不过,不知能否也请弥苦住持……”
别人那是花了百金、千金这才占了一车之地,他想免费,那对别人就太不公平了,所以……
“阿弥陀佛,贫僧的经刻还算擅长,不妨也为阿青施主你们的盘龙马车提经句一段,意旨出入平安。”十分上道的弥苦道。
郑曲尺终于发现了他的一个优点,那就是识趣。
甚好。
“那便多谢弥苦住持了。”
这时,陈败、月金他们也不甘寂寞地过来,张口就是一句:“要不要,让我们也提一句评语?”
郑曲尺看向他们,干脆果断地拒绝:“谢谢,但不必了。”
四人:“……”她是不是瞧不上他们四个啊?
这辆马车能提字展示的好地方,就那么几处,若人人都上去提一句评语,那不就成刻字板了?再者,代言人,能够打响知名度的人物,留两个有足够影响力的就行了。
“阿青,你一个人,行不行啊?”牧高义过来,有些担心。
但郑曲尺看向王泽邦、蔚垚跟润土,他们三人是宇文晟最信任、也是最厉害的属下,但此刻却无一人留在宇文晟身边,反倒全都过来守着她一人。
若这不是宇文晟的意思,还能是谁?
有这三个武功高强的人,随时随地留意着她身边的“风吹草动”,说实话,她没什么忧心的,她只想让一切尽快尘埃落定。
“没事的,我能应付,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归来。”
郑曲尺、公输即若、弥苦再加上四姓商人,共七人相继坐上了马车,马车早被蔚垚他们套上了白马,马拉车一体成型,整体富丽堂皇又气势不凡。
“光凭这车子的外观设计,便属难得了。”
有人赞叹了一声。
驭马之人,蔚垚不放心别人,他们为防止有人在马匹身上动手脚,连马都自备了,自然驭车一事得由他亲自操刀,遵从将军死令,守护好夫人的安危。
其余的商贾就站在上方广场的栏杆处看着,只见下方的马车载齐了人后,驭夫开始驱动,然后马车便在他们的注视下成功跑动了起来。
有人讶道:“还真能跑啊……”
“这话说的,这是马车,不能跑,叫什么马车?”吐槽的人也不少。
“嗳,你抬什么杠,我的意思是……它还跑得有模有样,既没晃摆得厉害,又没要翻车悬倒的架势。”
“你们快看,要进林子了,我先前就奇怪,这车怎么四个轮子,轮子还前小后大,如今你们看,这马车四轮竟可以转向,还是如此轻便顺畅,简直就如同临水之鱼摆尾一旋,灵动自在。”
“这……真能办得到?”
“我们的马车,要这样打急转弯,肯定有翻车之虞吧,我的车子还是最大造车国北渊,花了大价格买来的,可看起来却还没有这辆盘龙的十分之一灵巧。”
“是啊,我就奇怪了,它跑在这小石子路上,怎么车身不是左右摆动,反而好像是上下弹动,但仔细观察,车舆在弹动时,整体极快地又恢复了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