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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得啧啧称奇,纷纷讨论这是个什么雕刻技法,比之那东家的浮雕,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赢了,这小伙子赢了!”
  “对,咱们都小看邺国工匠了,瞧他露的这一手,不简单,不简单啊。”
  “就是啊,那个金兴客栈的店家,愿赌服输吧,你们东家的雕刻的确不错,可现在遇上一个更加厉害的,这高下立现。”
  台阶底下的观众都一下不淡定了,纷纷开始仗义执言,给他们这些外地人撑腰作证,省得那老奸商找借口,反悔不肯兑现诺言。
  郑曲尺发现雍春的人也不净是些唯利是图之人,她跟他们讲解道:“我雕刻的荷花,可以观赏,也可以当作灯托,它于门柱环绕而上,夜晚若点燃灯火,既可明亮照物也又于夜间展示。”
  他们一听,便设想了一下晚上的场景,都纷纷赞叹她有想法,这样的木雕既有用又更添特色,倒一下给他们金兴客栈这平平无奇的门面,一下妆点得别开生面了。
  “好像真的不错啊。”
  “是啊,瞧瞧人家,她不仅技法上更胜一筹,人还将雕刻出来的东西发挥了用处,既能看,又有用。”
  “这真是邺国的工匠吗?看来,外边的说法也不太准确啊,他们这不是还挺有水平的吗?”
  “好像也是……”
  牧高义他们一路以来,听到各种风言风语,全是对邺国工匠的嘲笑与贬低,而现在,他们终于听到了风向的转变,听到了别人对邺国工匠的态度转变。
  他们既开心,又感心酸。
  郑曲尺走到一脸呆滞的店家跟前,他此刻正盯着她雕的花,看得入神。
  “要不要将你的东家一并找来,评一评我补得如何?”她问。
  店家胸膛起伏不定,慢慢地将视线从荷花,移到她的脸上。
  想不到啊,他还真撞上一个木雕天才了!
  虽然失算了,但这笔“买卖”,好像也不一定是稳亏不赚。
  就凭这根柱子的木雕技艺,与其独特心思,这就是一大宣传卖点,定能叫他们生意红火。
  他脸上扯起一抹笑,恬不知耻道:“这、这才四朵莲花,你剩下的……不再补补?”
  如果再多雕刻一些东西,比如锦鲤、飞鸟或者其它的,那不就更加宏伟壮观?
  郑曲尺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道:“仅这四朵,便能够碾压你们东家的雕刻了,我还用得着继续给你们的客栈增添手艺?”
  呸,老奸商,想坑她干活,门都没有!
  要不是如今雍春人满为患,压根儿找不着客栈,再加上宇文晟身体欠佳,需要得到舒适的环境休息,她才不费这神住他这破客栈。
  “这……”
  “咱们可是说好的,你这又打算反悔了不成?”
  “当然不是……”他见周围人都一致认可了她,他自然不好当众反悔,毁了客栈名声。
  他眼珠子一转:“不如你们先入住,等我叫来咱们东家,瞧着满意了,就给你们免了这一年的食宿费,眼下我可还作不了这主。”
  郑曲尺早知道他这种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吃下这么大的亏,肯定找机会推脱。
  但她不急,她有的是办法收拾这种小人。
  “好啊,我们就在你的客栈里等,对了,我们订的上房,现在入住没问题吧?”她问。
  上房?
  她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就只给了订钱的人。
  店家脸都绿了,可本该免的食宿费他找借口拖延了,眼下再跟她争辩这个问题,可不就是给周围邻舍与对家看笑话吗?
  “呃,当然,当然。”他咬牙忍下了。
  他认栽了,这小工匠,不仅口才了得,手艺更惊人,的确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总之,先打发了她,过后再想办法出这一口气。
  牧高义跟史和通一听,阿青竟然凭一己之力将他们的房间给重新抢了回来,顿时全都高兴地跑过去。
  想起不久前那个被店家肆意欺辱,灰溜溜离开的邺国工匠,方才要不是有阿青在,他们铁定也会被撵走。
  可现在,他们不仅住了下来,还住上了别人抢都抢不到的上房,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能免了一年的住宿费……
  这一波,他们简直赢麻了。
  王泽邦跟付荣是见识过这店家的油盐不进的,所以能够叫这店家如今夹着尾巴做人,还真是夫人的本事啊。
  之前,他们俩怎么磨破嘴皮,都磨不来的房间,夫人这会儿给他们统统要回来了,还要了最好的,而那么歪气耍诨的店家,都叫她治得服服帖帖,他们只觉得佩服。
  跑堂的在前带路,他们立即吩咐人卸物搬抬东西上楼,马夫则过来替他们看顾马匹喂食,安置马车。
  一行人,终于在疲惫的旅途后,找到了暂时栖息的地方,一张张严肃暗黄的脸,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开始忙碌起来。
  郑曲尺将工具重新放置回她的大包袱内,自来往的人群当中看了一眼宇文晟的方向。
  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她雕刻了一个时辰吗?
  为什么非得下马车站着,他明明那么虚弱……
  “进去吧。”
  她转过身,还得去马车上搬她剩余的东西,却这还没走两步,就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嘭!”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