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他们就是狂风疾风,面对这个阿青,怎么就成了温声细语了?
王副官表示,这不是双标,而是亲疏有度,内外有别,再者,他哪敢对将军夫人大小声。
“你是不是说不出来了?”郑曲尺问他。
付长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算什么证据……我方才搬运时,只顾清点数目——”
“付长枫,有些话如果只为争一时意气,我奉劝你还是注意一下,在将军面前,你若非要争执不休,我会奉陪到底,可你当真想好了后果?”郑曲尺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她知道,有一些木匠干了一辈子的粗糙活,性子既直又火爆,虽有些阴私之心,但大多数都并非大奸大恶之辈。
假如他因为跟牧高义和史和通的一些私怨,而失了理智,在宇文晟面前将事情闹大了,那么到最后,这可能就不再只是几人之间的一件私怨口角之争,而成为了一桩要命的罪责了。
付长枫一愣,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寒气由脚底蹿上,将方才上涌的愤怒一下冻冷下来。
是啊,他是有几条命在,才敢在将军面前撒谎狡辩?
万一被拆穿,那后果绝非他能够承担得起。
况且为这么一桩小事,也不值当。
“将、将军,其实都是误会,我早前是看上一批榆木,可我去叫人来搬时,榆木却被这位小兄弟给挑走了,这才一时失了冷静争执不休,是我太计较了,这批榆木归牧匠师跟史析师吧,我不再争了。”
付长枫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只要牧高义他们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件事任何人都会无损无伤。
可牧高义跟史和通却不想这么便宜了付长枫,然而不等他们开口,郑曲尺倒是先一步道:“将军,事情就是这样吧,既然付匠师也觉得自己错了,不如请他帮我们搬一搬这些木头,也当是咱们握手言和了吧。”
宇文晟看出郑曲尺是想息事宁人,他稍微一想,便懂了她的心思,便也没拂她意:“既处同一营生,便该和睦共处,既双方愿意和解,那付长枫你便依阿青所言,将这批木头搬到她指定的位置。”
他们算是发现了,将军今日不仅反常,他还特别怪异,尤其是对“阿青”的态度,完全叫他们这些人看得既羡慕又嫉妒。
当然,部分人是猜不透其中真正的缘由,只当她入了将军的眼缘,信服了她的话,这才在两边之间有所区别。
付长枫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的遵命。”
而眼见阿青扭转乾坤,将一桩麻烦事情处理得漂漂亮亮,不仅大获全胜,还叫那个讨厌鬼付长枫给他们搬木头道歉,如此大快人心,他们当真是大写一个“服”字啊。
错了,是他们错了。
这个阿青,绝对绝对不、简、单!
想想看,阿青可能是蔚近卫官他亲戚,润骑督可以被她喊口带话沦为跑腿,现在连将军都为她出头……
牧高义跟史和通两眼放光地盯着郑曲尺的背影,那背影虽不高大,但却夯实啊。
阿青,你最好赶紧跟他们俩解释一下,不然就别怪他们俩在心底可劲造谣了啊。
现在,牧高义跟史和通是更加坚定了内心的选择。
往后,他们就铁了心地跟着她干了。
这可是上面有人罩着的主,只要跟对了人,他们往后就不用担心随时会下岗了。
付长枫显然并不知道那么多的内幕,他只觉得牧高义跟史和通这两个阴险小人,运气着实太好。
还有阿青这人,关键时刻倒是不错,就是眼光不行,跟错了人,就牧高义跟史和通这两根搅屎棍,她也迟早到折在他们的“小聪明”里。
——
事后,牧高义跟史和通问阿青:“为什么要放过付长枫,那个讨厌鬼就该受到一次教训,叫他傲什么傲,狂什么狂!”
郑曲尺道:“你以为落将军手里,是一次教训?那是送命。”
两人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再者,他若真因为跟咱们这次抢木头送了命,接下来才是麻烦事了,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我们?那些跟付长枫关系不错的,会不会为了给他报仇闹事捣乱?也或者各种闲言碎语传出来,会不会耽误我们的工事?”
牧高义他们一听,这才明白郑曲尺为什么选择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解决完郑曲尺的麻烦事之后,宇文晟领着人走到旁侧的军械库,此处有重兵把守,唯有将军或持有将军的虎令才能够进入。
“搬。”
库房内摆放的是各种用具材料、包括铸造、建设跟修补,而军械库内却是营寨当中各类大、小杀伤性器械放置点。
鱼贯而入的军队步履迅速,将里面的东西搬抬了出来,放入大型轮车上载运,上面以油布覆盖。
“将军,已经清点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一位事务副将上前禀报。
宇文晟挥挥手:“将它们送到运河,将船舰将它们运到巨鹿边境,随时听候调令。”
“遵令。”
宇文晟走出军械库,问旁边:“墨家那边回信了吗?”
王泽邦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还没有……他们莫不是打算放弃秋等人了?”
宇文晟漆黑长睫斜睨着一旁,唇角弯起:“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放出消息,三日之后,若墨家再无人前来交涉,便处置了这批意图侵略邺国、炸毁城墙的刺客一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