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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曲尺将早上抽空弄的人事表格交给他们。
  “表格”是什么东西?
  史和通接过,看了眼上面的条条框框,还有填写的内容,感到好奇又有趣。
  “姓名,年龄,工龄,擅长领域……这些东西,要怎么填?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书写格式还有数据归纳方法,两人一时只觉得无从下手。
  郑曲尺道:“来,我先填一张,给你们做个示范。”
  她随便找根木头当垫,将纸搁在上面,再掏出自制炭笔,在上面逐一填写道:“姓名,阿青,年龄嘛……23,工龄,这个工龄,就是咱们当木工多久了,这个可以从咱们出师的那一天算起,我就按照我的情况,填个15年左右吧……”
  史和通跟牧高义围过来,见她亲自示范填上内容,慢慢也都看懂了。
  不得不承认,通过这种新奇有效的方式,她的确能快速知道对方的工匠经验。
  只是听到最后,他们却被她的厚颜无耻给惊着了。
  工龄15年?
  他填的是23岁吧,如果出师15年了,那她岂不是一出生就开始学木工了不成?然后八岁学成出师?
  她就算想展示自己的能耐,也不必这么夸张吧。
  “我擅长的啊,这就有点多了,大料木匠、小料木匠、圆作木匠,土木、建筑还有装潢……机械、框架、艺术……”
  见她念叨个不停,笔下如有神,飞速填满,牧高义跟史和通都看不过眼了。
  “等等,好了好了,咱们能不能填点真话,不,这不重要,我看懂了,你这、这叫什么格的,该怎么弄了,你将它们交给我们吧,我们立刻去发送。”
  “……怎么就不是真话了呢?”郑曲尺郁闷了。
  两人干笑一声:“那咱们先拿去了,哦,对了,你这个东西也能借一下吗?省得还得跑一趟去借笔研。”
  “这是炭笔。”郑曲尺告诉他们。
  牧高义连忙点头:“哦哦,这个东西,不是,这个炭笔我方才见你拿它写字,便一直觉得神奇,它不用研墨蘸墨,就这样可以在纸上挥写,的确方便啊。”
  见他们欣赏自己做的炭笔,郑曲尺大方道:“那这个就送给你们了,我这边还有。”
  “那就谢了。”
  ——
  郑曲尺造车所需要的木料,要软硬兼顾,不能完全统一,比如车轴,普遍用枫木、櫸木跟槐木。
  而福县盛产一种榆木,十分结实、抗腐蚀,又耐用,用来做轴承十分合适,橡木拿来做车厢体,不仅纹路颜色好看,还没有那么多节疤。
  得用多少木料,她心中有数,找到她需要的木料,她就将它们先取出来堆放在一块儿,省得一会儿别的工匠进来,被拿走了。
  不过,这几吨的木头,她一个人搬运太麻烦了,于是她暂且坐在堆好的木头上歇息,等着高牧义跟史和通他们回来再想办法。
  “你是谁?赶紧下来,我要搬走这一堆榆木。”
  旁边,一道不客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郑曲尺转过头一看,是一个拿布包着头发,身穿工服卷边的匠人,他年龄看起来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左右,眉眼细长,四肢强健有力。
  郑曲尺站起身来,礼貌地解释道:“这不能给你,这些木头是高牧义跟史和通他们要用的,我在这里就是替他们看守。”
  可那人却并没有因为听到高牧义他们的名字而罢手,他反倒怒了:“这库房的木料,是共用的,他们俩凭什么人不在,还想霸占着先?”
  嘿,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她明明都说了,她在这里替他们看守,怎么能叫人不在,还霸占呢?
  “既是共用,自然是先到先得。”
  男子没理会她的话,只蛮横道:“可现在它们还在库房里,既然木头没被搬走,那我就可以搬走。”
  说完,他便大声叫来外边等着的杂役兵,要将那堆榆木通通搬走。
  郑曲尺也禁不住动了怒,她赶忙跑到木头前,张臂挡住:“等一下,牧高义跟史和通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你以为我会怕他们?搬!”
  五、六个高大强壮的杂役兵目中无人过来,郑曲尺眼见自己挑选的榆木要保不住了,正巧这时,牧高义跟史和通赶了回来。
  听郑曲尺一说前因后果,两人那也是不虚场合,抡起袖子就是上前理论。
  “你们敢!没听阿青说了吗?这些木头是我们先挑的?”牧高义凶道。
  史和通板起脸,沉声道:“付长枫,你凭什么来抢我们的东西?”
  一看到他们俩,男子也就是付长枫,冷笑嘲讽道:“凭什么?我想问问,你们俩凭什么打破咱们匠师团一直以来的规矩?拉邦结派,连成一气,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是想将我们这些出头的先排挤走,给你们这些拿不出手的腾位置?且看看究竟最后是谁赢吧。”
  牧高义嘴皮子更利索,他接下话道:“付长枫,你算什么?你的那个东西别以为我们眼瞎看不出来,不就是照搬人家桑瑄青的设计吗?你有什么本事啊,这么多年也没见你造出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东西来啊。”
  这一番反嘲可谓是刀刀致命。
  付长枫听完,气得直接口不择言:“那你们呢?说别人之前,难道都不撒泡尿瞧瞧自己的吗?将军吩咐对别国大型器械的研制,不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