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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土却阻止道:“夫人,若马车不适,那还是骑马吧,否则等走到河沟村,只怕夜深露寒了。”
  考虑了一下,眼下不是她一个人,也不能烦着人润土跟她一起散步乡野,于是郑曲尺答应了。
  但有一件事情得事先说明:“那个润都督……我不会骑马,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
  将军夫人不会骑马?!
  将军若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跟将军夫人过于接近,没记下他交待的那一句“夫人虽待人亲和,但你需谨记本份,克己守界”?
  不行,他绝不能辜负将军的信任。
  “夫人且先上马,属下有一技,可牵一马在侧,双马并驱,虽速度不及一马驰骋,但也比走路来得快些。”
  “……润骑督,果然厉害。”
  她一定要学会骑马,要不,以后遇上事,一句我不会骑马,岂不被人嫌弃死了?
  “那个润骑督,你骑术肯定精湛吧,要不,你稍微指点我一下,骑马的要诀?我之前骑过几次,也不算完全新手,只是总觉得独骑有些发怵,不敢发力奔跑。”
  润土看了看眼下这黑灯瞎火,但夫人却提出这样“勤奋好学”的要求,他沉默片刻,道:“当然可以。夫人,首先坐于马背之上,要借助腰背力量往下坐,双脚放松,辅助性踩住马镫,脚后跟不能抬起来……”
  润土将骑乘的基本要领传授给郑曲尺之后,道:“这几匹拉车的马,情情温驯,是最适合初学者,不过……”
  坐于马上,正摸索、感悟着润土教授的骑乘秘诀的郑曲尺,闻言,偏过头:“不过什么?”
  “不过,夫人,平日身体可有抱恙?”
  郑曲尺摇头:“眼下很好。”
  虽然泠姨(梅若泠)说她有隐疾,需调养,否则会恶化至全身,但她现在的确没什么问题,能蹦能跳。
  “夫人,可有心悸之类的情况?”
  他提的问题都挺古怪的:“并无。”
  “那就好……”
  他动作潇洒利落地跨上马,然后告诉郑曲尺:“夫人,想要练好马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实地演练,相信自己,相信马。”
  郑曲尺一头问号:“哦哦,是啊,所以……”
  “所以夫人你放心,在你摔下马之前,属下绝对会救下你的。”润土严肃道。
  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郑曲尺,表情僵硬抽搐:“不、不,你等一下,我还需要做下心理准备——”
  然而润土却是一严师,他不认为骑过几次马的人还需要什么心理准备,于是冷血无情便是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面,马一惊,当即扬蹄如箭奔跑了出去。
  “艹——”
  郑曲尺两眼瞠大,咬紧牙关,人似风浪之中飞行的海鸥,两只手分别抓紧两根缰绳,缰绳的一端用大拇指按住,另一端用无名指和小指夹紧,努力保持平衡,别被抛甩出去。
  润土,你最好说到做到,在她被摔下马之前,要接住她啊——
  ——
  等回到家中,郑曲尺已经是两腿发软,蓬头乱发,两眼发晃,一副惨遭摧残的样子。
  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觉得自己终于会骑马了,对骑术也有了一些感悟体会,当然,这是宝贵经验都是好几次险些没被摔断脖子中积累起来的。
  果然,人不被逼到绝境,那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少。
  也没怪润土,谁叫自己没长眼,没瞧出对方其实是个只求效率跟结果的魔鬼教师,还求教到他头上。
  见房中灯都熄灭了,郑曲尺以为桑大哥睡了,便准备到厨房看有没有留下些什么剩菜,饱饱肚子。
  刚揭开锅,却看到桑大哥披着一件外袍,手握灯盏,撩起布帘子走进来:“是尺子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晚?”
  他刚一抬头,灯火中,却见一个陌生青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手拎着木盖,一手端着碗。
  “你是谁?!”
  桑大哥一惊,将灯盏往灶台面上一放,下意识陂着条腿,从柴堆里抄起柴刀。
  眼见大哥打算辣手劈妹,郑曲尺赶紧将木盖挡在身前:“别,哥,我是你妹。”
  “哪来的毛贼!别以为我是个瘸子,就可以闯入我家中窃取食财!”
  “哥,你小声些,别吵醒了幺妹,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吗?”郑曲尺无奈道。
  听她提到“幺妹”,桑大哥冷静了下来,倒是听出来了,他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尺子?”
  郑曲尺赶忙点头:“对对,是我,哥,你快点把柴刀放下来。”
  还真是她啊。
  桑大哥皱起眉头,眼神诧异道:“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哥,这是易容,你听过吗?”
  听倒是听过,桑大哥放下柴刀,开始了质问:“谁给你易的容?你为什么要易容?不是说出去办事吗?”
  “哥,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咱们边吃边聊吧?”
  “锅里有我给你们炖的鸡,一直用小火煴着,你饿了就盛一碗来吃吧,对了,风眠呢?”
  郑曲尺道:“他没回来,营寨事情多,他还忙着呢。”
  “那这么晚了,你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不是,他派了人送我回来的,对了,我再多盛一碗给他送去。”
  “是谁?你将人留在门外?”桑大哥这是指责她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