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没有收到信的话,那她的信呢?
郑曲尺思索无果,便继续追问:“穆叔,你方才说,将信交给了哪位守将了?”
“他叫风青,是守北营门的主将,喂喂,阿青,你这是要去哪?”
话到一半,穆柯就见郑曲尺转身要走,他追了几步,却只能看到她越跑越远的背影。
“我去去就回。”
郑曲尺心头焦急确认此事,她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伢的怀疑了。
若那封信到了蔚垚手中还好,倘若是落于旁人手中被翻阅了内容……她奔跑起来,由于不会骑马,而鬼羧岭离长驯坡路程不短,她只能先去工库房借一运货马匹应急,只要套上板车就能载人……
虽说比起骑马速度要慢些,但怎么也比走路快。
——
长驯坡驻地营寨
就在两日前傍晚时,穆柯离开前,将信交由一名守将转交:“切记,蔚近卫一回营,你便将信交由他,知道吗?”
“我知道了。”
等穆柯前脚风走,风青便被一道温柔清丽的声音喊住了:“风青,你站在那儿做什么?你手上拿着的又是什么?”
风青立马回头,却见到一位雪白如同幽兰姿容的女子款步走来,一触及其惊鸿碧水的眸子,他脸颊没忍住微微透红,只得忙低下头掩饰。
“公输姑娘,这是穆柯托我交给蔚近卫的信。”
公输兰眼眸微光闪过。
穆柯?
说起来,他只是一名官职卑微的工官,但实则她却认为其身份不明,他甚至在宇文晟他们面前都挺能说得上话。
他时常前来营寨,她偶尔在营中无聊散步时,也曾见过他,但他对她态度很是漠然平淡,时常聊不上几句就离开了。
既然他可以随时进入驻地营寨,那有什么话,不能是当面与蔚垚说的,还需得专程写这么一封信函来交由蔚垚?
怎么想,这里面好像都有问题吧。
公输兰自从被宇文晟警告不许插手营寨匠师的研发后,她就只能像一个边缘人似的,与但凡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搭上关系,充当耳目。
她的自由在有限的范围内,她能够接触的人也在有限范围内,她如果想更加接近宇文晟,或许从这些他身边的人开始接近、了解,最好是能够抓到这些人的一些痛脚、秘密,供她所用,就更好了。
她对青风温柔道:“看你好似挺忙的,万一等会儿巡逻时还记挂着这事,难免耽误事,恰巧我也有要事需得去见一下蔚近卫,不如这信就由我替你转交给他吧?”
风青一听,却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
“风青,你不信我吗?我只是想帮你一下罢了,平日里多得你对我多番照顾,可我却没什么能够报答你的,倘若连这种小事你都不放心交由我去办的话,那便罢了。”
公输兰动人的眸子低垂,失落一笑。
在旋步欲走之时,果不其然听见风青挽留的声音:“我、我没有,我只是不想麻烦公输姑娘。”
她映着黄昏霞光,光线翩跹飞舞,流转沉郁暮色:“不麻烦的,只是顺手而为之罢了。”
凤青见她伸出一只莹白纤纤玉手,心脏狂跳,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将信交由给她了。
这时,旁边的巡兵长道:“凤青,快,要到换岗的时候了,咱们还得在入夜前去后山排查一遍。”
“好,我马上就来。”风青握紧腰间刀柄,招了招手,然后掉头对公输兰道:“公输姑娘,蔚近卫大概会在酉时末左右回营,那送信这事就拜托你了。”
“好。”
将信交给了公输兰之后,风青就汇入队伍,一队人出了北侧门进入后山。
而公输兰则拿着信一边走着,一边端详起来。
当她发现信封没有封边时,抬眉笑了一下,就这样将信封豁开,抽出了里面夹着的信纸。
她摊开信纸,一目十行,迅速阅览而下。
——蔚大哥,详情难述,一切简言如下,墨家杀手欲在十七,即宇文大将军离营巡查游蛮边境时,前往营寨救人,务防、谨慎。桑瑄青。
信中的内容,大大出乎了公输兰的意料。
这封信,原来并不是穆柯写的,而是桑瑄青托穆柯送到营寨,交给蔚垚的。
这上面提及了墨家杀手,更交待了墨家人知晓十七那日,宇文晟会很长一段时日前往边境巡查,届时墨家会实施救人计划。
她琢磨着,桑瑄青为何会知晓此等机密之事?
无论是墨家的计划,还是宇文晟离营此等机密要事,都不该是她这种小小的工匠该知晓的事情才对。
可眼下,她不仅知晓得一清二楚,还暗地里托穆柯来给蔚垚报信……
这事,太古怪了,也太蹊跷了。
公输兰走至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扭动皓白手腕处的玉镯,只见那玉镯看似与寻常饰品一般,却可以被分拆为两半,内里中空。
第99章 暗潮汹涌
公输兰将玉镯掰开两半之后,从一侧中空部位内倒出一张卷纸,另一侧取出一条细长特质笔墨。
这种笔墨味道十分刺鼻难闻,她颦眉,嫌弃地捻起一角袖摆捂住鼻尖。
等稍作适应后,才屏住呼吸,拿笔墨在窄小的纸张上面书写内容。
“速查,桑瑄青与墨家干系,近日行踪,是否接触了什么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