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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曲尺闻言,狠狠一震。
  她不敢置信道:“你、你当真办得到?”
  伢捧起她的小脸,弯下瘦窄劲腰,认真道:“可以,秋比你想象之中对墨家还要重要,你若救了他,绝对能够达成你所愿。”
  仿佛被他眼底的笃定跟言辞说服,郑曲尺踌躇了片刻,抬眸之际,神色毅然有了决定:“好,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
  重新回到柳风眠的身边,郑曲尺的情绪肉眼可见有些神情不属。
  “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柳风眠偏过头问她。
  郑曲尺回过神来,想起刚才借口走开,现下只能谎称:“没有,已经好多了,就是天色太晚了,有些困了。”
  “那我们就回去吧。”柳风眠不疑有他。
  郑曲尺却有些犯愁:“咱们就这样走回去啊?”
  柳风眠笑了笑,一拍掌,便有一辆黑盖漆红附件马车,由着一个戴着斗笠帽的高大男子驾驶着过来。
  他可以轻而易举就安排好这一切,而郑曲尺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
  她抱起柳风眠进了马车,在马车动后,郑曲尺才道:“风眠,我们好像自成婚起,都不曾好好聊一聊对方的事情,我本以为你只是一个人,无任何背景,或者说,你会娶我只是因为你需要暂时找一个地方庇佑,因此才在众多选亲女子中选择了我。”
  她有些失落叹息:“可我现在才发现,我错了,你好像什么都不缺。”
  宇文晟一扬流云般玄袖于身侧,一股隐约暗香散开,如雾般缥缈,他抬眸睇她:“你想问什么?”
  他特意做此安排,除了是为了满足她一个欢喜,亦是打算在今夜摊牌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郑曲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直接就开口问道:“柳风眠,你到底是谁?”
  宇文晟好似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时刻,他目光沿着郑曲尺眉眼脸庞划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她立马正襟危坐起来。
  “你可听过宇文晟这个名字?”他问完之后,细致的眼神不放落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第94章 心动伊始
  冷不丁听到这婴儿夜啼的名字,她嘴皮抽动了一下。
  也不明白正谈论着他们俩夫妻的事,怎么就扯上了宇文晟这个人。
  她为保险起见,便以中庸之道回答:“只要是邺国子民,这谁人不认识这个大名鼎鼎的名字?”
  她这个回答令柳风眠不甚满意,他笑着道:“我问的不是其它人,而是你对他有何感想?”
  感想?
  什么感想?
  郑曲尺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让她回答些什么,但还是顺他意继续编词:“如宇文大将军那般高高在上的人,我这种平头百姓哪敢随意评语他呢。”
  宇文晟见她数次回避这个问题,神情逐渐不太好了起来:“这是你与我之间的私话,无所谓。”
  郑曲尺料想柳风眠身为宇文晟下属,应当爱听些吹捧其上词的话吧。
  她沉吟:“唔……他很厉害,雄才大略掌兵权,叱咤风云战沙场,是他震慑敌方心,是他守护着整个邺国,所以他是邺国不可或缺的大将军。”
  宇文晟听完,轻掠嘴角,眼眸如月牙微微眯起:“嗯,除了这层身份,那你对他这个人有没有什么感想?”
  郑曲尺遽地看向他,那不假掩饰的神色,让宇文晟表情的笑意凝固于唇畔。
  他眼神很静,静得不见任何情绪波澜,但偏偏他又在笑。
  “你害怕他?厌恶他?”
  郑曲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措词。
  她不由得想起每一次与宇文晟见面的场景。
  哪一次不是充斥着血腥残酷,就是濒临各种危险境地,那种刻入骨髓的情绪,不是她想掩饰就能够掩饰得了的。
  时间在两方都静谧不语的过程中,被压缩到了极致,度秒如年。
  “你害怕他,更厌恶他。”宇文晟得出了结论。
  他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内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冰冷、尖锐,既兴起一阵暴怒啸鸣,但又被他自己亲手死死掐压于深渊漆黑之中。
  “为什么?”
  狭小、昏暗的马车内,他伸出两根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呼吸寸寸逼近,那种无形的压迫力竟叫郑曲尺产生疑似在面对宇文晟的错觉。
  “你根本就从未见过他,你为何要惧怕他,甚至厌恶他?”
  “我……”她朝着车外挪了下身子,却被他一掌钳钉在原处。
  他瞳海深沉,黑发散披,锦黑长袍似蘸饱足了万千星月之光后,蘧生更加幽冥不透天光的暗。
  “是因为别人都唤他活阎罗吗?”
  郑曲尺觉得他神绪不稳,有种即将失控的癫狂之感,便低喝一声:“风眠!”
  然而宇文晟对这个名讳却充耳不闻:“你方才分明说他是大英雄,是大将军,可你为何不喜他?他究竟哪一点叫你如此排斥抵触?”
  郑曲尺此时也气了,他如此“维护”他那上司,可关她什么事,她只知晓——“他暴戾、凶残,杀人如麻,他虽为邺国的守护神,手握生杀大权,可是他行事极端、阴鸷可怖,我郑曲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我会害怕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