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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来擅长伪装自己,在异样情绪表露一瞬后,便迅速将心底真实的想法掩藏于底,面上不动声色。
  可那样一个又丑又矮的乡下丫头,凭什么可以取代盛安公主嫁给将军?她凭的是哪一样?
  他本想事后找蔚垚他们打听一下情况再定论,可现在听到将军话中有话的警告,他心神一凛,没忍住问道:“将军,你为何会在这偏僻的福县娶妻?是因为邺王咄咄相逼,才会意气之下娶了她吗?”
  方才,那个乡下丫头好像喊将军为“风眠”,这表示将军在她面前用的是化名,并未将真实身份跟底细告知她。
  想来,将军对她,也并非真心实意。
  别的人或许不敢这样直接了当问起宇文晟的隐私之事,但付荣却敢。
  只因付荣除了是宇文晟最得力的下属之下,他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他与宇文晟是一对表兄弟。
  正因为这一层亲戚关系的缘故,他比之蔚垚跟王泽邦他们,在宇文晟面前又多了几分依仗与胆大。
  宇文晟懒懒瞥了他一眼:“我的事,自有主张。”
  宇文晟坐在椅子上,而付荣一条腿跪地,一条腿半蹲,低头仔细替宇文晟处理脚伤。
  付荣因为平日需要伪装扮演许多不同的角色,所以学的技艺也杂,像武功、医术、工匠活等等,啥都学会一些,但也什么都不算精。
  但就这样简单的皮肉之伤,却难不到他,不必另请名医。
  付荣一边做事,一边想着既然开口了,就干脆问个明白:“可你的态度,也意味着我们以后该如何看待这位将军夫人啊,若将军只是暂时想找一个女人,卑职自然赞成,可若是真心要让她当成宇文家的女主人,那卑职跟宇文家族一众,就需好好看一看,这位夫人是不是德能配位了。”
  听完他一番慷慨陈词的话后,宇文晟却笑了起来。
  他唇畔含笑,长长的睫毛十分优越地微弯,如鸦黑的绝美羽翎覆下,嘴角勾起的是最恰好的弧度,却让人不禁感到一股寒意。
  “付荣,她配不配、适不适合、可不可以来当这个宇文家的女主人,这件事是由我来决定,别忘了如今宇文府还能留存在世上,皆因我一时仁慈,无论是你,还是邺王,或者是宇文家族的人,没人有这个资格来置喙我的决定,明白吗?”
  付荣想起当年宇文府内发生的流血事情,心猛地绷紧了,还是不敢挑战宇文晟的耐性。
  他知道,一旦激怒了宇文晟,他可不会管自己是不是他家亲戚,俩人是不是还有表兄弟这一层关系。
  “卑职明白了,是卑职越矩了。”
  他这人表面上识时务,嘴上这么虚应着,但付荣却暗暗打定主意,要好好会一会这个将军夫人,看看她究竟是靠着什么来迷惑将军,越阶上位的。
  若说是相貌,虽五官端正,但她长得又黑又矮,实属谈不上好看。
  若说家世,那更是无稽之谈。
  若说人品性情、仪容仪貌之类,将军向来反骨叛逆,他还真不觉得世俗人眼中的那些品相上佳的“好妻子”,会得他中意。
  那她究竟是哪一点够特殊、够古怪,能引得将军为她另眼相待?
  但不管怎么样,倘若她是个爱慕虚荣、对将军另有所图之人,他是绝对不会容许她继续留在将军身边的。
  ——
  郑曲尺还不知道自己前脚刚从药铺走出来,后脚就被她夫婿的好下属给打上“爱慕虚荣”“另有所图”的标签了。
  她还没走出几步,却一脸吃惊地看着前方。
  只见捧着一盆金桔的蔚垚,正带着穆柯还有王泽邦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怎么会这么巧,就偏偏遇到他们仨?
  她并不想以现在这副女装跟这些熟人碰面,省得会惹上麻烦。
  但是成衣铺就在他们走来的那一个方向,她还是不得不迎头而上,但看他们四处张望,好像在找寻什么的样子,估计她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郑曲尺低下头,借着一个路人在前遮挡,慢慢与他们拉近了距离,他们的确没人注意到她。
  蔚垚因为王泽邦的拖拖拉拉跟丢了夫人与将军,但他很确定他们应该是过来了这个方向。
  但左看右看,都没找着人。
  “按道理将军受了伤,应该是去找药铺了吧。”王泽邦沉吟道。
  穆柯赶忙附和:“对对,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包治药铺,说不准他们就是去那里了。”
  “那咱们……”
  就在双方即将错身而过之际,蔚垚常年抓捕军中细作练就的敏锐直觉,叫他发现了一丝异样。
  他转过头,却是喊住了郑曲尺。
  “这位……姑娘?”
  她没梳妇人髻,一来没有刻意注重这方面的打扮,二来也是不会,所以一般不会有人一眼就看穿她已婚身份。
  不会吧?
  郑曲尺背影一僵,企图想蒙混过关,于是闷着头继续前行,权当没听见。
  可蔚垚却更确定她有问题,他皱起眉头,大步跨前追赶上,一掌便按在她纤瘦的肩膀上,制住她前行的步伐。
  “没听见我喊你吗?”低沉冷峻的声音就跟抓到贼似的。
  郑曲尺暗啐一句晦气。
  既然躲不开了,那就迎面直上吧,她装作一脸茫然地回头,指了指自己:“呃,你是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