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打包票,那人绝对是将军。
而能够如此贴身靠近将军,还能让将军不反抗、不动手杀了对方,还任由对方叫他颜面尽失地抱起,除了夫人以外,他还真想不出还有谁有这种“实力”了。
蔚垚情绪复杂,既诧异、古怪,又是激动猎奇。
由于这一句话中的槽点已经多到,王泽邦都不知道该从哪个词开始吐槽起好了,他只能板起来喝斥道。
“你在胡扯些什么?将军被夫人抱着?你是不是一时脑子进水,将话说反了?”
“不是啊,哎呦,他们走跑远了,赶紧追!”
这时,穆柯也抱起他那一小盆金桔树走过来:“对对对,快追上去!我瞧见将军的脚……好像在流血,莫不是受了伤,这才叫夫人抱着?”
将军的脚受伤……什么跟什么啊,这受伤的部位着实有些叫人感到不解,这是什么敌人偷袭或者暗算,才会将伤全集中在脚底板上呢?
王泽邦见他们聊得煞有其事似的,也凝紧视线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瞧见,倒是路人的反应有些不对劲,都停在路边不动,就好像刚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没有回过神来。
“泽邦别愣神了,赶紧追啊。”
蔚垚不让王泽邦浪费时间,一把接过穆叔手中的小盆栽,一只手硬拽起人就在后面紧追快赶。
“喂,如果真是将军跟夫人,你这么追踪过去,岂不就是私下探知将军的事?”
“谁说的?”蔚垚笑眯起狐狸眼,狡猾地眨了眨眼睛:“我们明明只是恰好在福县偶遇,怎么能叫追踪呢?”
王泽邦白了他一眼:“听过好奇心太大,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如果没有好奇心,那人活着岂不就只能永远是一滩死水?你放心,咱们小心一些,只看看将军夫人究竟长得何等模样,还有将军为何受伤,是否与先前东边疯马暴走有关,你莫非不担心将军的伤势?”
王泽邦却不上他这当:“将军若真伤得不轻,必有暗卫出动报讯,可这会儿一切都悄然无息,想来并无大碍,你这分明就是怕将军事后责怪,拉我入伙来分担风险。”
“你知道就好,现在上了我这艘贼船,还想下船?太晚啰。”
穆柯转过头,对他们示意:“好了,你们俩别再聊了,专心点跟人,别一会儿跟丢了,还有别跟太紧,打扰到将军跟夫人的独处。”
——
郑曲尺一向忙碌,很少有闲心在福县各大主街道闲逛认路,就目前而言,她最熟悉的路线就是前往成衣铺。
药铺她倒也知道一家,说起来,能记得这家药铺,还是当初柳风眠为了“任务”想支开她,故意扯谎说眼疾犯了。
当时她还傻傻地相信了,于是拦了路人询问了半天,这才给找到地儿给柳风眠抓了一副中药。
来到了“包治药铺”时,她见柜台旁有一药僮正在低头抓药,便赶紧上前问道:“药僮,你们家郎中呢?”
十五、六岁的药僮抬起头来,看到了郑曲尺,还有她抱着的宇文晟,眼睛瞠大:“你们这是……”
她忽略掉他的惊讶神情,直接提出自己的诉求:“我家夫郎的脚伤到了,你赶紧叫你家郎中出来看诊。”
“哦哦,好,你等一下……”他走到一半,又转过头:“你可以将你的夫郎先抱到隔间那坐下,我立马去叫郎中。”
他快步转入后堂,郑曲尺闻言,找到药铺的隔间,小心翼翼将宇文晟给放下。
他本来闭目养神,当她将他放下在椅子上时,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到了?”
“到了,你再忍一忍。”
“我不疼。”
郑曲尺抿了抿唇。
不疼才怪。
她没带帕子的习惯,干脆抡起袖子,凑近他,一点一点细致地替他擦拭着额间那一层细密薄汗。
他虚虚地抬眼,隔着红纱,盯注着她的面目。
其实,她脸上流的汗水更多,可她却没有时间给自己擦一擦,只忙着照顾他。
“你这是……在心疼我?”他好像很陌生这种感觉。
郑曲尺动作一顿,然后叹息一声。
“对啊,不行吗?”
宇文晟闻言,仔细辨别她话中的真实性有几分,在确定了之后,才徐徐绽放出一朵白莲般无暇的笑容:“我很享受你的心疼,若下一次我再受伤,我还会再多心疼我一些吗?”
“有病啊。”郑曲尺扑哧一声,笑骂他:“这次就算了,哪有人还盼着自己下一次再受伤的?”
当然有。
他就是。
宇文晟默默地想着。
他若是好好的,她估计就会被别的人、或者事分散了精神,不会像现在这样全神贯注待他一人。
“来了来了。”
药僮撩开隔间的布帘,快步带来一个戴着方帽、穿了一件灰青厚袄的中年男子走过来。
郑曲尺忙站起身,她回头一看那中年男子的打扮,就知晓是这间药铺看诊的郎中。
她跟他简单描述了一下伤势:“郎中,我家夫郎的脚受了伤,血流了不少……”
“这位夫人且慢。”
郎中拿手压了压,示意她不必着急讲述太多,伤情他会自行判断。
当他稍嫌傲慢的视线落在伤患宇文晟身上时,下一瞬,他瞳仁一滞,竟傻看了对方一秒,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