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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这么晚了,就算有什么东西不小心跑进来,估计也只是冬日冷得慌,想找处温暖的地方过夜,算了算了,别这么麻烦了,我先去睡了,你们如果睡不着,就安静一些,别闹出太大动静,吵醒我哥跟我妹。”
  她打了一个哈欠,小小手捂着嘴,自然随性却又不失斯文,一副我很困、我必须要赶紧睡觉的架势。
  见她这疲困的模样,想她忙了一晚为三十除夕夜做准备,宇文晟便收了声,不再与黎师针锋相对了。
  而黎师不由得将注意力从宇文晟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先前这桑三妹低头、含胸、不开腔,他本以为她性格内向羞涩,不擅与外人打交道。
  可她这一趟被搅醒,性子倒是一下就全然变了。
  黎师从她身上很自然就捕捉到了“桑瑄青”的影子:“你跟你二哥,倒是长得挺像的。”
  可他这一句由衷的感慨,却吓着了郑曲尺了。
  她赶忙放下手,干笑道:“我们是兄妹俩,当然像啦,你也觉得我跟我哥一样黑吧。”
  黎师却摇了摇头:“你比他要白多了,可我觉得你们像的不是皮肤,而是一种感觉,尤其是你刚才说话的神态表情。”
  大意了。
  她估计人给睡糊涂了,醒来后都忘了自己现在是“郑曲尺”,她跟黎师该是陌生而疏远的,瞧她刚才那自然又熟捻的态度……
  就也还好吧,现在回想一下,她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呵呵,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其实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呜哇~外面好冷啊,我就先去睡了,你们随意。”
  郑曲尺暗中提醒自己要谨记、谨记,下次面对黎师时,一定不能表现得太过熟悉,要以防备、怀疑跟沉默的态度来应对。
  等郑曲尺冷缩成一团球似的离开后,宇文晟温软的眼神从她的背影拉回,睨向黎师时,似鬼影憧憧阴暗。
  他微微笑道:“院中有人?”
  其实凭他的武功造诣,早探知到有人翻墙闯入了桑家,并且还受了伤。
  方才,他闻到了黎师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道,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受了伤,那么就可以推定,那闯入者被他藏在漆黑的院子里。
  黎师这时也多少可以确定,锯子先前所言不假,他进来时并没有触动牵引线的机关,这一切另有其人。
  而这个“另有其人”,只怕跟柳风眠的关系最大。
  “你房中亦有人吧?桑三妹是你的妻子吧,你为何要瞒着她?”黎师眼神冷若冰霜。
  宇文晟因他提及了郑曲尺,语气微沉:“你一介外人,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他不该在这种时候提到郑曲尺的。
  虽说宇文晟并不会因为欺瞒郑曲尺而心生愧疚,但他却不喜别人用任何言语、意图来挑拨他跟她的关系。
  别说做,连提及他都会叫对方付出代价。
  偏过头,他凝视着幽暗的黑夜,一滴从竹檐上滴落的水珠,被他褪去手套的指腹接住。
  真气蓄于指尖,再一弹,在空气之中凝成一根冰针,“扑哧”一下便射入了某一处。
  郑曲尺想过一个安生、热闹的正旦,宇文晟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上闹出什么大风波。
  “桑家老大每天清晨都会起身扫洒院中,某些不该存在的脏东西,你最后提前让它们消匿得干干净净。”
  抛下这么一句含笑警告的话语,宇文晟转身回到房中,却见蔚垚鬼鬼祟祟贴靠在窗边,一副随时打算越窗而跳的样子。
  见宇文晟回来,蔚垚赶忙摆正姿态,小心翼翼观察将军的心情:“将军,没被夫人发现吧?”
  他可没担心别的,就是害怕若是因为自己一时手贱,扯了下缠在窗棂旁的小线头,导致将军跟将军夫人为此闹别扭,那他的下场估计会很惨。
  “曲尺很聪明,但明明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异动,可她却没有继续朝下查探,你猜是为什么呢?”他似笑非笑地问着蔚垚。
  蔚垚是什么人,老狐狸一只啊。
  他脑子灵活一动,就想通了缘由:“呃,这表示,夫人她应该是猜到是谁弄出来的动静,所以这才轻拿轻放,不再追究。”
  宇文晟也是这样想的。
  她肯定是知道了吧。
  但她却没有选择追查到底,这是她的聪明之处呢,还是对他的信任呢?
  无论哪一样,他都觉得郑曲尺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
  就是不知道,是她自己通过上一次在工坊意外碰面,他不假掩饰的行为中猜到?
  还是桑瑄青没有遵从他的命令,私下对她透露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将军,那个黎师卑职觉得很有问题,付荣最迟后日估计就能赶到福县,卑职到时候会想办法将他送进桑家,仔细查探一下对方有没有做过什么伪装。”
  “嗯,另外好好监察边境各关卡,如今隆冬严寒,料想他们也不会如此冒险前来,但游牧蛮子那边虽剿灭了北边的营地,但逃蹿的部分肯定会加入南边继续兴事。”
  “这点泽邦早就去安排了,过冬是他们游牧蛮子最头痛的事,卑职肯定对方不日便会来骚扰边境城县,除了福县这边有您在驻扎,别的地方卑职也会通知下去,加防加岗,增添人手。”
  这些事情宇文晟一向放心交待给他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