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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另一头,在桑大哥睡着之后,黎师开门走到房廊下,只见锯子正苦哈哈趴在地上,从咬合铁器中掰出一条血淋淋的小腿。
  一见到公输即若,锯子压着嗓子,惨声控诉:“主子,这桑家太危险了!”
  公输即若蹲下,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这是……捕兽夹?”
  “对啊,卑下怎么都没想到,我躲过了院墙上嵌入的蒺藜,躲过了墙体上的木刺倒钩,却硬是没躲过埋在草里的捕兽夹!”
  黎师见他伤势无碍,不过皮肉之痛,便问:“没惊动到任何人吧?”
  “没有,卑下拼命稳住了围在院墙内部牵引的线,好在咱们公输家擅长破解机关,否则寻常人肯定……”
  “噹噹噹噹——”
  他面容失色。
  第85章 两男相争
  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他根本就没有碰到机关的牵引线,所以触发警示铃的事,肯定是别人干的!
  虎背熊腰的锯子在自家主子不善冷厉的眼神下,顿时委屈得跟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躲起来。”
  黎师站起身来,手上沾染的血迹此时无暇清洗,只能暂时拢于袖内。
  咔哒!
  门闩被拨动,但见郑曲尺匆忙间就披了一件厚衣裹着,打开了门。
  他们三间房并不是并列在一块儿的,当初郑曲尺设计时为保证彼此生活的隐私性,房子的布排是一个u型。
  桑大哥为首在中,房间离客厅最近,而剩下的两间则修在两侧,都需拐个弯才能够看到客厅。
  她快步走过来,就意外碰见了站在厅前的黎师,黑灯瞎火的,冷不丁见一人直条条立定在那儿,还怪惊悚的。
  她瞠大眼:“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站在这里不冷吗?”
  黎师的确很冷,唇色泛紫,眉目清寒寂沉。
  他不确定闹出动静一事,是锯子无意间做下的,还是另有它人,只能将此事掩饰过去:“我方才睡不着,便起身在院中走了走,好似不小心碰着了什么东西,是我惊扰到你了?”
  郑曲尺一听,瞬间精神就来了。
  院中?
  不对吧。
  当初为了确定是哪个方向跟位置被外人入侵,她可是专门用了不同的警示铃,噹噹噹是窗户,咚咚咚的才是院子里。
  所以,她很确定,先前那一阵被无意间拨动的牵引线,是来自翻窗之类的夜盗行为。
  “哦,原来是你啊。”
  看来,院子里也来人了!
  他这么急着给对方打掩护,十有八九来者跟他有关系。
  郑曲尺假装不知内情,还叮嘱了他一声:“你晚上就别乱出来逛了,又黑又冷的,而且我二哥当初为防止晚上家里爬强盗,在这院子里设下可多陷阱了。”
  黎师见她没怀疑自己,还如此关心的提醒,神色稍微温和了一些,清声道:“我知道了,打扰了你睡眠,我这便回去。”
  而这时,宇文晟那头也打开了房门,听到说话的声音,并走了过来。
  “曲尺,你怎么还没睡,出什么事了?”
  郑曲尺听了,精神再度一震。
  好家伙,现在都讲究一个不打自招的吗?
  当初一切警示的响铃都设在她房中,而柳风眠不就歇在她房中吗?
  他不是还说,要彻夜不眠给他柳氏祖宗念祷词,这会儿,她很确定幺妹的房间没有动静,而黎师这头人搁院子里待着呢,她这头都吵醒了,而他当真一无所知?
  郑曲尺都不忍当着黎师的面拆穿他了,只道:“哦,大家伙……都挺有雅致的,夜半三更无心睡眠。”
  黎师:“……”
  宇文晟:“……”
  郑曲尺心知肚明。
  这两人都有问题。
  但有什么办法呢,一个自己家的夫婿,一个自己邀请过来的麻烦人物。
  她安慰自己,要想生活过得去,最好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嘛。
  虽说郑曲尺不计较这两人私下搞什么鬼,但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这种气味若非鼻子过于敏锐者,只怕还发现不了。
  宇文晟透过一层绯色红纱,视线比夜色更为浓烈危险,瞥向黎师:“我为祭拜祖先祈福方彻底不眠,倒不知这位所为何事呢?”
  黎师声稳如磐石:“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方才,我好似听到院子里传来什么异样动静……”宇文晟唇瓣柔和无害勾起,淡淡忧心:“莫不是有什么山野禽兽出没,还是去查一下好些?”
  黎师神色一滞。
  锯子便正好藏在院中竹亭附近。
  他总觉得这个叫“柳风眠”的男子不像瞎子,毕竟瞎子可没有他这么犀利穿透性的眼神。
  “也许是吧,可我方才也看到一道黑影蹿入了你的房间,也许也一并检查一下为好。”黎师不紧不忙建议道。
  宇文晟也一下默了。
  两人就这样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最后搞得对方都险些下不来台。
  郑曲尺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还真是天使下凡,明明是这两人心怀鬼胎,跑到她家里深更半夜搞秘密组织,可如今她不仅要装作毫不知情,还得想办法给他们俩递台阶下。
  要不然,今晚只怕没完没了,谁也甭想睡一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