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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么紧急的状况,她凭什么认为她能够办得到?
  别人的质疑跟看笑话的心态,郑曲尺根本没工费去理会。
  到达了她所计算好的大抵位置,郑曲尺来不及喘口气,就跳上操作台。
  将吊臂移动了方向,再调整了高度,看似不假思索的动作,但都是精心算计的结果,接下来,她眼神一动不动,盯准了那个摔落的人。
  只见他终于撑不住了,惨嚎着从乱石坡上跌到了坡崖边,眼见下一刻就要从高处狠狠摔到地面,砸成一颗稀巴烂的西红柿似的。
  “天啊,摔下来了!”
  “这么高掉下来,活不了了,活不了了啊。”
  他们所有人都紧张的屏息看着,有些人仿佛预料到接下来那人的死相惨状,赶忙捂住了眼,叹息的连连摇头。
  车轱辘一样一圈接一圈,那人从断坡上掉到了尾端——
  紧接着人就凌空了,就跟一个抛物线似的,“啊啊啊”的乱喊扔到了最高处,而这时郑曲尺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盯准了他的位置,一秒不差,就将吊臂准确无误地移搁到了他的下方,他“啪嗒”撞上了吊臂,替他挡下疾冲的大部分力道。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他在即将滑落跌下之时,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双手双脚慌忙嚎啕地扒拉住吊臂。
  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也没法累考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身边会出现一个“救命稻草”。
  郑曲尺再操控着吊臂,将人给缓缓放了下来。
  那人最终劫后重生,趴在地上忍不住抽泣后怕,而郑曲尺此时也早是一身的汗水,眼神也累得有些焕散。
  咽了一口唾沫。
  其它人目瞪口呆,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被救下来的人,他倒是哭得有些忘我……命大得很啊。
  怎么就……被救下来了呢?
  他们又傻傻的看向郑曲尺。
  她是个什么神人啊,这一套操作下来,是偶然巧合还是真有本事在手?!
  若真是巧合,他们咋就不怎么信呢,毕竟她刚才所做所行,目的性还挺强的,半点迟疑跟退缩都没有。
  若真是有本事在手,那他们刚才那一肚子的质疑腹诽,岂不要将自己的脸都给打肿才能给人赔罪?
  黎师从后方走了过来,他雪青眸子瞥向她,见看她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为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却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堪,正想开口,但下一刻却被她的暴走给震在了当场。
  却见她双目爆发一股滔天火焰,一声怒吼——
  “谁tmd的叫你们不系安全绳?!你们将老子的话当耳边风了吗?!是不是我管不动了,行,打从今天起,老子不管了行不行?反正那是你们的命,又不是老子的,老子凭什么要比你们这群找死的家伙还要紧张担心!”
  她胸膛剧烈的起伏不定,双臂还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双瞪大的眼眸,因为愤怒与着急沁出了一层湿润的红色,整个人就跟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耳膜都被她吼得嗡嗡作响,但此时此刻,他们好像一下被灭了常久以来的气焰,全都低下头来,没有一个人敢反驳她的话。
  是啊,见她满头的汗水,衣衫凌乱,气喘吁吁,都足以证明她刚才真是拼了命在救人。
  想来,以往哪一次营造工事不死上些人,久而久之,他们甚至觉得死人,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久之前,她开展安全培训时,说过一句话,不讲安全搭上命,挣座金山有啥用。
  他们听着只觉好笑,甚至嗤之以鼻。
  就他们这些只知道命令工匠们拼死拼命赶工期的官员,谁会在乎这期间会不会死一两个工匠。
  她会搞这些,也不过就是整一出虚情假意,想收买人心,知道自己不服众,就故意搞些哗众取宠的事来给自己挣威信吧。
  但是现在,却没有人会这样想了。
  有人嘴巴上会说得天花乱坠,但真要干事时,就只会缩边边。
  但没想到,真遇上事,她是真上,甚至比他们这些人都更上心。
  刚才她一个人鼓足全力、额角青筋突起推动起吊机的画面,现在想起来还足够震撼人心。
  还有她用吊臂,看准了时机救下摔落的工匠,那临危不乱、在别人都只会慌忙放弃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冲在了最前面……
  如今被她当头怒骂一顿,他们除了感到心虚,就是羞愧。
  “对、对不起,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对啊对啊,绝不再犯了。”
  刚摔下来的工匠,他想不到自己还能够活下来,他终于停下了大哭,想起刚才自己好像是被起吊机在半空给拦截了下来,靠着这股缓冲的接力,这才捡回一条命。
  他看向起吊机旁的郑曲尺,忍着一身的疼痛,爬过去重重地给她磕了一个头。
  “谢谢桑工,谢谢!呜呜……”
  这人郑曲尺之前没打细眼看,这一瞧却有着几分眼熟。
  她想起来了,他不正是最近联和其它几个硬茬工匠,明里暗里想给她使绊子、闹脸子的反对派?
  她可知道,他私底下跟别人提及她,都是满口鄙夷跟轻蔑的那个黑小子、黑小子,现在倒是心甘情愿、哭着喊她“桑工”了。
  郑曲尺本来是很气的,气得心坎都痛起来了,可别人一认错道歉、还给她道谢,她就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