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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时惊讶的无以复加,偏过头,失神凝注着那张被汗水浸汗,蓬头垢面的小脸。
  她连睫毛根部都是湿漉漉的,结块打成络,因为太过用力拼命,太阳血处突起,下颌骨咬得绷紧。
  ……他以为,她在意识到他并不是她要救的人之后,会果断抛下他独自逃命。
  这种时候,多一个累赘不就是多一分危险吗?
  可她为什么要带上他一起逃命?
  “抱紧!”郑曲尺抱起受伤的男人就开始跟死神比速度。
  她当然知道自己误会了,也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可救都救了,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珍贵的人命再次被埋了吧。
  她还没这么冷血。
  她身后传来冲塌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宛如一匹匹骏马似箭一般奔下,她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蹦到嗓子眼了,脚板儿也都快跑飞起来了。
  这时,一道轻柔安抚的声音告诉她:“别担心,只要保持你现在奔跑的速度,它彻底塌冲覆盖到祸及掩埋到我们,可能性不大,只要再拉扯出二十步距离,就能彻底脱离危险,到达安全的地方。”
  啥?
  郑曲尺自然看不到身后,只凭感觉来判断,但她救回来的那个男人却有条不紊地分析情况给她听。
  二十步是吧。
  她双腿因为超速而发涨了,十九、十二!终于,在最后一刻她迈出一大步,却膝盖一软,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股从上而下奔泻而下的庞大灰尘扑盖在了她的身上,双臂一拢,盖住自己的脑袋跟她身下的男子,静待这波冲击慢慢平息下来。
  看她躬起身,将自己护在身下的反射性动作,男子没闭上眼,反而秋波澹澹,安静看着她的脸。
  在尘归尘土归土后,之前躲事的人才反应过来,着急紧张地围了上来,县丞还瘸着个腿,着急地问道:“黎师,你没事吧?”
  而那两位负责城墙工程的主事原随跟银枭也冲过来,他们刚才也被砸到了,但躲得及时,所以被埋得不深,很快就喊人被挖了出来。
  他们脸色白青混淆,一脸担忧又自责地想扶起男子。
  “黎师,你怎么样?哪伤着了?”
  这个叫“黎师”的男子显然就是那位跟县丞一道来的贵人,能让县丞跟稷下学府的两位工匠大师都紧张着急的人,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郑曲尺早放开了男子,她虽拼死救人,但却无人关心,好在她也无伤无痛,在没惹起别人的关注前她已悄悄钻出了人群。
  那名叫“黎师”的男子伤到了头,一番查看后,发现其它部位除了有些擦伤之外,倒没再重的伤势,然后他在昏迷后,就被人抬走了。
  而郑曲尺早被单扁一把拖走。
  “你为什么要跑去救他?刚才多危险啊,你认识他吗?”
  郑曲尺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你的手怎么了?”单扁突然惊讶道。
  只见他拉起她的手臂,又放开,然后它就无力地耷拉下来,跟断了似的。
  “估计是刚才用力过猛,现在精神一放松,手就脱力使不上劲了。”她一脸苦笑。
  “你是个傻子吗?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单扁简直被她气到无话可说了。
  郑曲尺朝他翻了个白眼:“若再来一次,我还真不一定有这勇气去舍命救人。况且我倒也没这么傻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只以为……”
  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队魁梧挺拔的士兵从小坡走了过来,他们的服饰跟府兵不同,穿戴了甲衣和头盔,气质冷峻,如奔腾的豹。
  县丞他们早跟着那个叫“黎师”的人去棚户医治了,现场依旧乱成一片,但目前这里只剩下一些声厉内荏的府兵在主事。
  只是当他们遇上军队,尤其是这些驻守边关的正编军,全都显得有些畏畏瑟瑟,不敢靠太近。
  “不知各位军爷可是宇文大将军麾下的?”
  领兵者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询问,他眼神犀利环顾一圈,沉声问道:“桑瑄青何在?”
  桑瑄青?是谁?
  府兵被镇在那里,面面相觑,却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谁,毕竟修筑城墙的工匠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哪能个个都记得住名字。
  就在他们疑惑时,一只小黑手在人堆后举了起来。
  “我在。”
  郑曲尺从高大人群后挤了出来,她认得这些人身上的军甲,也记得这个领兵者是谁。
  领兵者仅淡淡看了她一眼,显然认识她的长相,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道:“跟我走。”
  郑曲尺问:“去哪?”
  领兵者虽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凶,但却还是有问必答:“宇文将军要见你,你跟我们去一趟营寨。”
  宇文晟见她?
  郑曲尺顿时脸青了青:“……”
  这么突然的吗?
  她才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都不带给她歇口气的,这立马就要给她来一场生死考验吗?
  而后方的单扁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后,就激动的攥紧拳头。
  哦喔哦喔,他懂了!
  他终于懂了尺子的计划了。
  尺子,好样的。
  她就是故意这样特行独立,逮着事件就大出风头,助人为乐。
  瞧瞧,她这不就一鸣惊人,然后成功混进宇文晟的营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