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算算哈,一锭银子,大概50两,一锭中锭的银子,至少也是十两。
而十两……是多少贯铜板来着?
嘶!
一中锭银子?!
周围人听见了这外乡人的报价之后都呆住了。
虽然虎皮很贵,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吧,其实别的摊位上也有人在卖虎皮,可平日成交价大多都在5两上下,可这一张虎皮却把价翻了一翻?
“这位大哥,你当真有眼光啊。”
郑曲尺果然没看错,这位白熊先生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她内心惊喜不已。
有了这十两银子,她不仅可以将欠官府的未婚税一次性缴纳了,还可以再去店铺买四件大衣,给家里人人一件过暖冬。
就在她以为这笔买卖板上钉钉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沙沙的密集脚步声重踏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在北楼门旗之处,一队营中精兵疾步冲至,再两行列开,持雪亮长刀、利矛、坚盾开路,一眼望去排出足足半里之长。
兵雄姿骄,令人生畏。
街上这些平民小贩平日里哪见过这种规模的营兵集结,全都吓到了,赶忙贴着墙壁站着,生怕被利器的寒芒给刺伤了。
然后这还没完,正当所有人都疑惑这些军队停驻在这为谁开路时,只见一队披挂甲衣的骑兵冷嚣似卷云,携风驰骋而过。
当先是四员偏将,簇拥在一人左右。
那人头戴腾神黑冠,披挂龙鳞甲,猩红披风,腰系饕鬄带,那十足冲击人视线黑与红的强烈颜色,绘聚成一个人独特的鲜明存在——宇文晟。
郑曲尺吸了一口冷气。
浅褐色的瞳仁倒映着他戴面具的枭冷身影,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却还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嗳?
等等等,他怎么好像越来越近了?
他怎么好像……朝着她这边跑来了?
郑曲尺典型的做贼心虚,自己将自己吓得够呛。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宇文晟是查出她是墨家派来的刺客兼职细作,打算将她就地正法了吧?
可抓拿她这么一个小卡拉米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吗?
正当她打算撒腿就跑的时候,宇文晟与他的副将们却在离她这边约十几米的地方勒马停了下来。
但之前纵马扑冲而至的煞冷之气却没有被其遏止住,反倒嚣张到叫人臣服趴地的气势扑尘至他们脸面之上。
宇文晟身后的披风嚣张飘摇翻迭,骇人面具之下,如凃鲜血的唇瓣启声:“公输即若?”
啥?
公输即若?
这名字……不是在喊她?
郑曲尺后知后觉看向侧边,跟她站得很近距离的那个“白熊先生”,宇文晟喊的那个“公输即若”莫非他?
这名字如此文雅俊秀,总不该是那个九尺大汉吧。
她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搞错了,她根本不是主角,甚至连一个配角都不是,于是赶忙低垂下脑袋,悄咪咪地学旁人一般躲事,当一名合格的路人甲、不,是路人丁。
不过,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
幕云纱之下,公输即若将插袖交叠有胸前的手缓缓放下,他摆手让锯子让开。
众目睽睽之下,千军力压之下,他依旧跟刚才游街买卖一样,从容淡定。
“宇文将军,我已经如你所愿来邺国了,不知可否将舍妹送返北渊国了?”
“恐怕不行,她还欠着本将军的救命之恩,若让她回北渊国了,那这恩谁来还?”宇文晟笑问。
公输即若叹了一声:“公输家,不为它国所用,抱歉了,不过倘若将小妹嫁与宇文将军,倒是可以破了此例。”
除了宇文晟,其它人听到这句话都变了脸色。
公输即若竟想将公输兰嫁给将军?!
蔚垚跟王泽邦却脸色凝重,这件事情倘若在更早之前发生,或许他们还会有想法,但现在却太迟了,他们将军已经娶了夫人。
宇文晟:“这是公输家的意思,还是你公输即若一人的想法?”
公输即若:“有区别吗?”
他语气很随意,但这其中的不容置喙已经昭示了他隐藏在平淡言语之下的霸道。
他公输即若的想法,就是公输家的意思。
宇文晟握缰绳的手指紧了紧,抑止不住的妖邪心思涌上,他欣喜且享受的听着公输即若的信息,听听啊,他公输即若多有价值,完全值得上他为此花费的精力与时间,不是吗?
郑曲尺悄悄瞄了一眼宇文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人瞳孔翻滚的黑暗疯狂汹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瞧着怎么好像更病态了。
她抱起虎皮就想逃离这紧张危险的地界,但却没想到被九尺大汉给伸臂拦住了。
他细眯成缝的眼睛看着她:“这皮子我家先生要了,留下。”
他这一声,算不得多响亮,但偏偏就引起了在场人的侧目。
小贩、民众、军士……还有她此时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人。
郑曲尺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躲事,同时也将这个九尺大汉也埋一半。
头朝下的那种!
她小声咬牙道:“我不卖了,放我走。”
可他跟个犟驴似的,粗声道:“不行。”
宇文晟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公输即若后侧被挡了一半身子的人,主要是郑曲尺的确娇小,站在体型庞大的九尺大汉跟“白熊”后方,很少有人会留意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