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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房中虽暗,也能看得出眼前并无他人。
  楚筠愣神片刻,复又垂落了目光。就在视线不经意扫过枕边时,忽然一顿停住了。
  翌日,凝竹端着空了的碗碟出来时,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姑娘脸色今日好上许多,也终于有了几分精神用膳。
  这真是太好了。
  杏柳原本喊了几个下人一起收拾院子偏角,可过去时一瞧,那兔子面具竟不见了。
  分明是她亲手丢掉的,难不成是被什么野猫叼走了。
  会不会是谁先一步收拾掉了?杏柳正想问问,忽见凝竹在廊下喊她。
  “凝竹姐姐,姑娘今日如何?”杏柳快步过来,得知姑娘恢复了不少精神,心中自是高兴。
  她们怕姑娘难过,可哭着伤身,不哭伤神。
  还是得将那负心汉忘了才是正经事。
  话虽这么说,可在得知那位宁探花竟请了媒人前来说亲时,她们还是很诧异。
  姑娘这亲事才刚退呢。
  楚承义和夫人想着女儿正难过呢,便寻了个说辞暂且按下了。
  楚家退婚之后,京中有不少人家皆在留意楚少卿这独女。
  听闻她姿色出挑,性子也温软乖巧,若非亲事早早被定下了,有意之人怕是只多不少。
  更何况如今她与长公主关系匪浅。
  只是没想到那宁煊动作竟如此之快。
  这探花郎刚入了刑部任职,还能分出心思立即上门求亲,怕是早早就惦记上那楚姑娘了吧。
  楚筠沐浴时有些心神不定,听杏柳提了一嘴,才回过了神,疑惑问道:“谁呀?”
  杏柳道:“就是先前那中了探花的宁公子。”
  楚筠这才想起来。
  难怪白日里隐约听见院外有箫声传来,她还当是谁在街上一时兴起。
  可此刻她心中脑中都乱糟糟的,哪有闲暇在意别的。
  将半张脸埋进浴水中,委屈亦如水中那串小泡泡般浮了出来。
  虽然她有好些不明白的,但心里却还是想要信他。若魏淮昭最后骗了她,她真的再也不要理他了!
  沐浴过后,凝竹服侍姑娘歇下,便同杏柳使了眼色离开。
  楚筠瞧见了,还只当她们是在担心自己,并未在意。
  可第二日,她还是觉得杏柳的神色瞧着与平日里有点不一样。
  去爹娘院中时,所见府上下人们亦是如此。
  楚筠问向凝竹:“凝竹,府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凝竹忙道:“府里好着呢,姑娘可别多想。”
  院墙处扫洒的两个下人没察觉姑娘正从后头经过,还在与身旁人说话。
  “那个魏家公子的事,你听说没有?”
  “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吧?昨日他害死赵老太傅的孙子赵蟠,被下了大狱,这事闹得有多大啊。”
  “叫他欺负我们姑娘,也是活该。”
  下人间的议论一字不落听进耳中,楚筠一怔,心倏然提起,不由自主发了身寒。
  第36章
  “哈哈哈。”季常斐大笑着推开了身边的美妾, 示意仆从倒酒。
  女子慌忙披衣掩去身上青紫,只怯怯地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季常斐仰头一饮而尽,得意洋洋的神色仿若还没腿伤之前。
  他早看那赵蟠不痛快了,死了清净。至于那个魏淮昭, 要怪只怪他来的太凑巧, 恰好替他担了此事。
  赵蟠此人太不识抬举, 惹在他气头上, 丢了性命哪能怨得了他。
  可虽说他始终是季家的人,但腿残失了看重, 事后难免有些慌,这才动了寻人替罪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父亲在得知他栽陷那魏淮昭之后,非但没训斥他, 反而面色和缓道了声机灵。
  自他这双腿废后, 便被家中视为废物,许久未得过父亲的好脸色。
  季常斐当然格外得意,满心畅快。
  听手下人说,那半截身子埋土的赵老儿一早从病榻上爬起来,被人撑扶着一路斥骂魏家,到了御前求圣上做主。阵势之大怕是连御街上路过的猫狗都知道了。
  这是铁了心要魏淮昭给他孙儿偿命啊。
  若不是父亲不许他近日出门,定要前去看个乐子的。
  季常斐想到刚听闻的魏楚两家退婚之事, 不禁又肖想起那丫头的娇柔身姿来。
  妾室如今那楚家怕是不答应,大不了先给个正妻之位, 将人弄来再说。倘若父亲心情一好真点头应允了,且看谁敢跟他季常斐抢女人。
  ……
  楚筠在得知魏淮昭下狱后, 就始终心神不宁的。手中筷子在面前碟子内拨了十几个来回,却连菜叶子都没少掉一片。
  凝竹心道姑娘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胃口, 这下又该如何是好。就连先前夫人来与她说话,姑娘都心不在焉的。
  可再如何也只是魏家的事,现下与他们早已没了关系。
  凝竹端了一碟姑娘最爱的糕点进来,楚筠一抬眼,就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问道:“凝竹,可打听到什么了?”
  她不经意听到了下人们说的那些,却不清楚具体情形。心慌慌的落不着实地,恍惚觉得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