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被他看出来,自己希望他离开了?
应当不会吧?她什么话都没说呢,如何能瞧得出来。
楚筠转念又想,自从魏淮昭来道歉之后,他似乎确实没以前那样烦人了。
她仅感到些许奇怪,干脆也不去多想了。
程嫣在一旁看了看楚筠,又想起方才的魏淮昭。
她是成过亲的人,自是瞧出点不一样的。
她嫁入钱府后,与楚筠往来少了许多,二人近些年的事也多是听来的。
可那魏公子,待楚筠妹妹的态度,好像与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显然是将人放在心上的。
倒是楚筠妹妹,看起来确实不大喜欢他。
周围一静下来,程嫣几人再想起那个落水之人时,已经早看不到踪迹了,想来应该早就上了岸。
她们又在湖中闲玩了一阵,见风渐渐起大了,便也靠了岸头。
楚筠回府后,与爹娘一同用了膳。今日出门有些疲乏,也就早早沐浴后等着歇息。
因为姑娘沐浴时换了新的花露,凝竹靠得近些,便能闻到淡淡花香萦绕。
凝竹正高兴地服侍着姑娘擦头发,听到楚筠说起了游湖时的事,她脸色一变说了声好险。
凝竹认真道:“往后姑娘出门,还是让奴婢或杏柳跟着好些。”
楚筠拿指尖在柔顺的发梢上绕了几圈,心想当时是有那么点危险。
主要还是廷儿,小孩子真是错开一眼都不行呢。
凝竹又说道:“为何姑娘连游湖都能遇上那魏公子,他没对姑娘做什么吧?”
楚筠一愣:“啊?”
原来凝竹口中的好险,是指的魏淮昭啊?
“他倒是没有。”
楚筠的头发擦干了,服帖乖顺地垂落在肩头身后,她一手撑着下巴,瞥了一眼早已被其他书册话本压到了最底下的纸团画。
她怎么觉得,魏淮昭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讨人厌了?
凝竹打理了房中的置换衣物出去,然后端了一碟宵食回来。
楚筠一眼瞧见,眸子顿时亮了一圈。
“玉晶花蓉糕?”
凝竹笑道:“夫人今日出门,恰好路过玉茗轩,想着姑娘爱吃便差人捎回来了。”
姑娘平日里喜欢吃甜食糕点,特别是这玉晶花蓉糕。
京中几家大的酒楼茶轩都会做,但就属玉茗轩的最合姑娘口味了。
楚筠伸手捏了一块,轻咬一口,瞬间糕点独有的清甜花香就在唇齿间化开了。
甜甜软软的,好喜欢。
正巧她这会有点馋嘴,能吃到香甜的糕点,满足又欢喜。
但刚要去拿第二块时,她手一顿,忽地想起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来。
是了,她想起来了。去年那一回,不就是魏淮昭害她没吃成玉晶花蓉糕的么?
那天她从清晨起,就特别想吃玉晶花蓉糕,府里的其他糕点都解不了肚子的馋虫,于是让人去玉茗轩买一些回来。
府上下人去了玉茗轩,却没想遇上了也正在那儿的魏淮昭。得知楚家婢女是来替她买喜爱的糕点后,就先一步故意将玉茗轩的所有玉晶花蓉糕全给买走了。
不仅如此,他还将京城所有酒楼做好的玉晶花蓉糕都扫荡一空,全送回了他的院子里。
这糕点做起来耗时讲究,料得从前一日备起,当日买空就没有了。
就因为魏淮昭,害她那天没吃到喜欢的糕点,快气哭了。
虽然过去这么久了,可回想起来楚筠仍能记得她当时的气恼。
她拿起另一块糕点,用力咬进了嘴里。
他果然还是讨人厌的!
……
自游湖后不久,冬日里仅有的几分暖意也已藏匿不见。
京城的天是一日冷过一日,寒风也迅速变得刺骨了起来。
转眼之间已是年末了。
此时出府必要裹得很厚实,有些不便。若无什么要紧事,楚筠也就不往外去了。
院中天冷时开始起炭,倒是挺暖和的。
她就是比较担心父亲。
爹他的身子不好,当年落了病根,天一冷就会咳得很厉害。每日还要去府衙当职,也容易受风。
冬日里他都得喝些汤药,所以隔上十日,大夫就得过来一趟。
这日楚筠一起床,就发现檐下角落的积水结了一层薄冰。她在京城长大,一看这层薄冰,便知这两天可能要下雪了。
年年如此。
这种天,也不是谁都如她这般窝着的。
好几日前,皇上就带了不少人去猎场冬猎,许多大臣带着亲眷小辈都随驾了。
爹因为身子的缘故,加上官职也不重,便没有去。
听闻他们昨日就回了京。
杏柳打理完手上的活,泡了壶暖姜茶给姑娘送来,顺便说起了外院护院那儿听来的事。
“这次各府都猎回不少呢。还有几家得下人合力才搬得回来。”
也不排除是刻意做个样子,好彰显一下自家的能耐。
杏柳又比划道:“其中最厉害的猎物,说是一只这么好大的猛虎呢。”
凝竹笑她:“瞎比划,你个丫头连虎都没见过吧。”
杏柳嘻嘻笑,重新替楚筠倒了茶:“姑娘可知那猎虎的公子是谁?”
楚筠心想,是谁似乎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