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旎拉开车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鎏金扣黑西装,肩宽腿长,脸上架着副墨镜,此刻正姿态懒散地靠着椅背。
喻旎系好安全带,看了看外面阴着的天,不解地问:“又没出太阳,你在车里戴墨镜干嘛?”
喻衡直起腰,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来扔给她:“出差给你随手带的。”
他和喻旎长得其实并不是很像,喻衡年龄大五岁,外表更成熟一些。但两人性格和气质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宇间都带着一股意气,外人一看就能认出来是亲兄妹。
唯一的区别在于,喻旎是明着自恋,而喻衡是暗骚。
镜框上刻着的奢侈品logo原产地是喻衡前不久出差去的国家,一副墨镜价格不菲,到他嘴里变成了轻飘飘一句随手买的。
喻旎习以为常,戴上看了看,嘟喃说:“你把它撑大了。”
她臭美完摘下墨镜,一转头,只见哥哥正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喻旎眨眨眼,疑惑地问:“怎么了?”
“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妹妹身上下来。”喻衡拧眉,一本正经道:“我妹妹从上车起就该夸我了。”
喻旎如同醍醐灌顶,立刻堆起甜甜的笑:“全世界最最帅气的哥哥,请问你有没有给我带炸鸡?”
喻衡这才满意地挑眉,伸手将后座的炸鸡拿给她,嘴上却还说:“不健康的东西少吃。”
喻旎没有理他,下一秒,又听到旁边冷不丁道:“给我也来一块。”
今天是喻旎爷爷七十大寿,来宾众多,大厅里觥筹交错,多半是商业上的寒暄往来,喻旎和哥哥进去的一路上碰到不少生人打招呼。
管家张伯看到他们,放下手中的事赶过来,亲切地笑着道:“到这么早,老爷子还说得挨到中午呢。”
“路上没堵车,”喻衡斜睨了眼她,示意道:“最主要是她这次没赖床。”
“你不要抹黑我的形象!”喻旎气鼓鼓地踢了一脚他的脚后跟,然后转头,变脸速度极快,笑吟吟地喊:“张伯,爷爷呢?”
张伯笑着看兄妹俩斗气,说:“在书房跟人叙旧呢,我去跟他说你们来了,老爷子一早就念着你了。”
能用上叙旧二字,应该是爷爷的老朋友。喻旎立马推着喻衡离开,摇头道:“不用不用,等爷爷说完话我再过去。”
她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指使喻衡去给她拿甜品,自己打开了王者。
客厅里有些吵闹,喻旎没有开麦,进去后有人要玩中路,她选了个瑶跟着祝余。
没多久后,张伯找了过来,转达爷爷的意思让她过去。
喻旎看着进行到一半的游戏,着急地左右看了看,最终目光锁定在了偷懒不去交际的喻衡身上。
“哥哥!”她趁着自己的英雄还在复活倒计时,赶紧跑去将手机塞给他,“你帮我打一把,不然我挂机要扣信誉分。”
喻旎记得他以前玩过这游戏,更何况她拿的瑶,上手简单,又有祝余在,不怕喻衡会输。
书房里,喻旎一进去就脆生生地喊了句“爷爷”,然后把记好的祝寿词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惹得老爷子笑得嘴都快合不拢。
抚掌夸道:“还是我们芋泥机灵懂事。”
喻旎也跟着嘻嘻笑,在书房和爷爷聊了会儿天,她下楼去找喻衡。
客厅里没看见他的身影,问了张伯才知道他到后院看狗去了。
爷爷家养了两只萨摩耶,还是喻旎取的名。她也想念得紧,闻言立刻往后院跑去。
喻旎过去的时候,哥哥站在围栏外侧,旁边有个年纪和他相仿,穿一身宝蓝色西装的公子哥正和他说话。
那人指着绿茵草坪上的一只狗问道:“这狗叫什么名?”
“蜜雪。”
公子哥愣了一下,旋即问:“另一只叫冰城?”
“抖什么机灵,”喻衡说,“那只叫奈雪。”
公子哥一听,捂着肚子弯腰大笑:“谁给取的这么俗气的名字啊?”
喻旎不悦地皱起眉头。
怎么俗气了?哪里俗气了!
当时全家可是在一众方案里选中了她取的两个名字,除了喻衡以外全票通过呢!
因为他觉得霸天和傲天更好听。
正当喻旎以为他也赞同那个公子哥的话时,喻衡忽然语气森冷地说:“我妹妹取的,怎么了?”
对方笑声急刹车一样顿住,他显然和喻衡认识,知道一旦喻衡嘴里说出“我妹妹”三个字,事态就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喻衡紧接着一本正经地道:“昨宵蜜雪乱飘花,晓见松山复整斜。觉得俗说明你没文化,没文化就多读书。”
公子哥讪笑两声:“我的我的,我回去就读。”
喻旎看见他挨了怼,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喊了声“哥哥”跑出去。
原本说话的两人回头看来,公子哥逗她:“芋泥长这么大了,还记不记得哥哥?小时候见过呢。”
喻衡一皱眉:“别乱认妹妹。”
他毫不留情地赶客:“我跟她还有事要说。”
“得得得,”公子哥了然,“不打扰你们兄妹聊天了。”
喻旎踮着脚从哥哥背后探出脑袋,看到他离开,开心地说:“哥哥,我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了,这是不是说明——”
“说明我有文化,这么偏的诗都能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