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红玉苦口婆心相劝,却令裴护越发抵触。
天下大局与他何干。
他报完仇,就没什么可牵挂的。
公主薨逝后,他的心也死了。
什么裴家军,什么责任,他统统不在乎。
看着付红玉那充满期望的眼神,裴护口快直言。
您当年就该再生一个儿子。
或者现在再认个义子,也不晚。
付红玉一听这话,脸面如土色。
她抬起胳膊,忍无可忍地挥了他一巴掌。
啪!
打了一下不够。
她又打了裴护几个耳光。
裴护站在她面前,没有任何躲避阻挡的动作。
她想要打醒他。
他却想要让她绝了念想。
侍从阿赞在一旁拦阻,也挨了一耳光。
付红玉直到发泄够了才停手。
望着裴护被打红的脸,她流泪了。
你这是在剜为娘的心啊!
你怨自己生在裴家,娘又何尝没有所怨恨的。
可这就是我们的命!
你以为你跑到这儿来,就能逃得掉吗?
你在这儿守墓,是真想守着逝去的芳魂,还是来替自己消悔的!
裴护眼眸微动。
同时,嘴唇紧抿着。
付红玉突然无比悲切地抱住他,轻拍他后背。
护儿,娘知道你心里的苦。
你更怨你自己没能早点过来,怨自己没有见到公主最后一面,怨自己错过了太多。
可你再想想,若是重来一次,你当真就会改变自己的选择吗?
这世间的事,大多难以两全。
你爹死的时候,我也怨自己没能救他,没能陪着他一起死。
所以娘怎会不理解你呢?
正说着,付红玉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王庭侍卫,冷不防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了声。
你执意给公主守墓,岂不是将软肋暴露给别人吗,现在能得到片刻的心安,将来大汗就会用这个软肋逼你去做更多你不愿做的事情。
所以,凡事都要适可而止。
娘还要提醒你,打仗了,你归国后要做的事,只多不少,处境也会更艰难。
但比起这些,娘更担心你一直在这走不出痛苦,若是那样,倒还不如回去。护儿,别怨娘,娘也不想看你陷入两难
她话音落下后,裴护眼眶湿润,声音也有些哽咽。
娘,让我再陪陪公主吧。
我说过会回来的。
她不怨我,我怨啊
若是不能为公主做些什么,我生不如死。
付红玉松开怀抱,面色慈爱地看着他。
不怕,娘陪你。
别憋在心里,多跟娘说说,心里会舒服些。
其他人都退出了木屋,只剩下母子二人。
付红玉怕裴护积郁成疾,便鼓励他把痛苦宣泄出来。
这世上,裴护最信任的就是母亲。
他毫无隐瞒地向她诉说,好似重新回到了那个脆弱的年纪。
付红玉经历的事情多,早就看淡了生死离别。
是以,她倾听的同时,也在理智地思索。
听完后,她提出了疑惑。
既说公主是中毒而死,可查出是什么毒了?
她熟知各样奇毒,这才有此一问。
裴护自然不清楚,只说道。
温瑾昀医术高明,都没能弄清是何毒。
他将从温瑾昀那儿知道的细节转告给母亲。
付红玉听罢,陷入沉思。
娘,你难道听说过此类毒吗?
直到现在,真正的下毒之人也没有找到。
所以裴护相当上心。
付红玉摇了摇头,除非能亲眼看看尸体,否则我也无法确定。
然而尸体,又是碰不得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 阮英杰的发现
付红玉对安阳公主的印象很好。
再加上从裴护口中得知,公主薨逝前还不忘给他们母子安排去处,越发动容。
可她无权动公主的尸身。
即便她想弄清楚那是什么毒,也不能因此而扰了公主安宁。
更何况,就算剖尸,也未必就能查验出来。
是以,付红玉没有和裴护多言。
她在天启陪了裴护一段时日,母子俩也算是相安无事。
只有哈尔赤派来的王庭侍卫对此有不满。
毕竟他们所受的命令是尽早护送裴将军回漠王庭。
天启和北凉开战后,边境民不聊生。
皇都百姓所受的影响较小。
阮昌盛想靠着多年积攒的人情,帮儿子谋个好官职,阮母则忙着给儿子相看人家。
然而,阮英杰对这两件事皆不感兴趣。
阮昌盛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就想来硬的。
发现阮英杰仍然沉迷于他那间密室,阮昌盛罕见得因为这事儿而对他发火。
气急了的阮昌盛拿了把斧子,亲手劈裂了木床。
你怎就变成这个样子!
我纵容你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