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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表情复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自公主去世,大人就鲜少踏足主屋。
  是以,即便柳嬷嬷在屋里待了一夜,也不影响任何人。
  第二天.
  天还没亮,柳嬷嬷就去准备早膳。
  而后,她端着热水进屋,伺候公主洗漱、更衣。
  南宫一直跟着她,观察她的言行。
  见柳嬷嬷拿了一件衣服,她当即拦下,问。
  嬷嬷,这衣服
  公主喜洁,穿过就要拿去清洗干净。柳嬷嬷回答得非常认真。
  但,这分明是她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没穿过的干净衣裳。
  南宫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
  嬷嬷,公主现在在哪儿?
  柳嬷嬷指了指梳妆台。
  公主正在看话本,早膳可以先摆起来了。
  南宫看着那空空如也的位置,眼神微乱。
  事不宜迟。
  她当天就将柳嬷嬷的异常行为告诉了楚安。
  只因她见不到大人,没法直接向大人禀告。
  楚安听完,也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只是昨晚上那一阵,这人可能是在梦游。
  可这会儿天都亮了
  嬷嬷会不会患了疯症?南宫兀自猜测。
  楚安叹了口气。
  先让大夫来看看吧,公主才出事,若是嬷嬷再有什么闪失,大人心里会更不好受。
  南宫对他的态度很不满。
  她冷着脸道。
  这个时候,你应该关心柳嬷嬷会如何,而不是去在意大人的喜怒哀愁!
  难道照看嬷嬷,只是为了让大人心里更好受吗!
  被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火,楚安不明所以。
  我只是顺带提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关心柳嬷嬷,但同时也关心大人。
  南宫盯着楚安,发出了质疑。
  如果嬷嬷真的因为公主而疯,就会显得我们对公主的感情有多虚伪、多可笑。
  你只关心大人,却不关心公主死前承受的痛苦。
  你只知道柳嬷嬷的行为异常,却不理解她的情感。
  甚至,你还能对那些上门求见的人露出笑容。
  你若无其事地过着从前的生活,你努力抹去公主存在过的痕迹。
  不管是你,还是大人,你们都不及柳嬷嬷!
  南宫说完,眼眶已然不自觉得湿润。
  她以为自己早已看淡生死。
  可看到柳嬷嬷的异常行为后,她能够感觉到柳嬷嬷的痛苦。
  她想到公主留给她的信。
  自己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卫,公主却愿意在疼痛缠身之际,为她写下一封长信。
  她曾以为,大人性格温和,与人为善。
  可事实上,公主才是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南宫落泪了。
  她甚至比葬礼那天还要悲伤。
  公主不会回来了这种话,我们要怎么告诉柳嬷嬷。
  我无法原谅自己。
  若是那天我陪公主一起入宫,说不定
  若是若是大人能够再谨慎些
  还有你!你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公主的异常,不是让你跟着公主的吗!
  你还不明白吗,害死公主的凶手,不止一个,我们都是!我们这些未能尽责的,都是凶手!
  大人不敢回主屋,是因为他有愧!
  楚安愣怔地望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南宫这副模样愤怒、失控。
  南宫
  他刚开口,南宫就决绝地走了。
  楚安很快就请来了大夫。
  经过一番诊治后,那大夫很笃定柳嬷嬷已经意识混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根源是,她无法接受公主的离世。
  感情越深厚,就越是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大夫叮嘱道。
  这就像是梦游之症,你们不必太过惊慌,只要顺着她,让她慢慢调整,千万不能刺激她。
  我会开几副药,一定要看着她喝完。
  送走大夫后,楚安还想和南宫解释几句。
  但,南宫显然不想听。
  午后清风阵阵,像是能吹散哀愁。
  皇宫。
  女学的学舍内。
  温瑾昀坐在案桌前,处理着堆积已久的公文。
  他时不时抬眼,看向那床帐。
  仿佛,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唤里面的人起床,为她亲手系上腰带,目送着她去三尺堂。
  这些日子,少帝的疑心病越来越重。
  宫里每天都有人死。
  温瑾昀已经习以为常。
  有人来向他求情,他也置若罔闻,让其自求多福。
  哪怕有人在他面前被施加杖刑、被打得血肉模糊,他也冷漠以待,眼神中没有半点悲悯。
  回府后,听说柳嬷嬷病了,他才有所动容。
  让大夫看过了么。
  楚安赶紧点头,看过了,大夫说能治好,就是得慢慢来,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