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把人弄走,他弄脏的地也要好好清洗。
她哪里知道。
这乞丐就是她费心寻找的亲生父亲杨怀山。
而此时,阮英杰就在不远处看着。
谁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左相,竟成了个人见人嫌的乞丐。
阮英杰就是要借此折磨杨怀山,让他在自家府门前垂死挣扎,要他与家人见面不识。
就这样,杨怀山好几次往自家爬,又好几次被丢开。
他肚子上的皮都磨破了,每天吃着阮英杰给的剩菜剩饭,苟延残喘。
其实,只要有人拨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再把他的脸洗干净,就会发现他的真面目。
可没有人会这样做。
他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阮英杰放心地将杨怀山放生在相府外,兴致浓厚地欣赏着这出好戏。
每到夜幕降临,他又会将杨怀山抓回来治伤。
他要确保杨怀山活下去。
连着几日早朝,众臣都未见到温太傅的身影。
他们对此并无多大怀疑。
爱妻新逝,任谁都要消沉一段时间。
几位大臣约好,一同登门安慰太傅。
然而,他们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一来二去,他们就更担心了。
太傅莫不是病了?
太傅与公主感情恩爱,难免会哀思过度。
可这公务也不能放任不管啊。
说起来,我最近遇上了个麻烦事,本想请教太傅的。
我也是
俗话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太傅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既有大好才华,就更加不应虚度光阴,理应以国事为重。
一帮人各抒己见,从起初的同情,转为现在的指责与不解。
还有人自以为贴心,写了几页信纸,让门房交给太傅。
长篇大论,各种引经据典。
这天,御史台收到了不少控告左相的罪状。
包括之前的销魂窟一案,不少证据都指向了左相。
监察院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一时间,左相府热闹非凡。
每天都有人前来搜查。
杨素素想要寻求帮助,可父亲的那些追随者们都不想蹚浑水。
一想到家里摆着的酒盅,他们就不敢掺和。
更何况,如今左相离奇失踪,生死未卜。
活着倒好,可万一死了,他们帮了忙,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各家自扫门前雪,都想着明哲保身。
左相不在,搜寻罪证的过程异常轻松。
短短几天,监察院就搜出了很多证据,证明左相犯下了累累罪行。
其中就包括买官卖官、克扣军饷、抢占农田千顷、草菅人命、借官船运货
贪官也分为很多种。
鱼肉百姓是最低级的。
而杨怀山这种,坏事做尽,却能一直独善其身的,绝无仅有。
但欲壑难填。
可当得到的东西满得溢出来时,便是暴露的一刻。
如今证据确凿,龙颜大怒。
少帝的威严之下,百官皆颤惊。
大街小巷的寻人讣告,很快就变成通缉令。
杨家的变故来得太快,在右相的暗中推动下,大有墙倒众人推之势。
杨素素这些日子为着父亲奔走,身心皆疲惫。
她的夫家也想保全自己,勒令她不可再回娘家。
左相府被抄封的这天,无人在意府门外的乞丐。
自此,杨怀山明白,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么毁于一旦。
他确信,安阳公主的死,不是他造成的,可后果却都由他来承担了。
亲眼看着官兵抄了家、妻妾被抓,杨怀山眼中那最后一丝光也湮灭了。
而这并非他的结局。
左相府被封后,杨怀山就被抓回了公主府。
杨瑞还活着。
看到父亲被折磨成这样,心痛不已。
可他喊不出来,只能绝望地落泪。
阮英杰将这几天的所见当做趣事,同温瑾昀分享。
比如,杨怀山是怎么在地上爬,又是怎么被相府卑贱的下人辱骂殴打。
温瑾昀听完后,清俊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走到密室的长桌边,修长的手指拂过一把把利刃。
而后,他对阮英杰说道。
那两个归你,由你带回去,生死不论。
阮英杰森森地笑了。
谢太傅赏赐。
杨瑞和宋简舟都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待密室里只剩下温瑾昀和杨怀山后,气氛愈发森冷诡异。
杨怀山现在连喘口气都是痛的。
他像一块破布,被人丢弃在地上,谁都能来踩上一脚。
抬眼,只能看到温瑾昀那孤寂的背影。
男人长身玉立,壁灯的光投下来,衬得他清冷矜贵。
夭夭很喜欢这儿。温瑾昀蓦地开口,打破了寂静。
杨怀山说不了话,只能干听着。
那些证据,大多是伪造的。
杨怀山一听,瞳孔瞬间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