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点小私心才正常嘛。
小公主允许她的言之哥哥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所以并未深究。
她展开信纸,认真看了起来。
温瑾昀并不知道信里具体写着什么。
在公主看信时,他就坐在桌对面,状若不在意。
但,公主的每个表情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这次的信有两页长。
片刻后,慕辞就看完了。
她脸上有掩不住的喜悦,要与温瑾昀分享。
言之哥哥,阿护已经报完仇了。
他还说,等朝政稳定下来,他就辞官来天启。
是么。温瑾昀回答得心不在焉。
他看向别处,思忖了会儿。
而后,他语气淡淡地说道。
只怕,此举会引起诸多人的反对。
对于付红玉和裴家军而言,大漠才是他们的根,是生养他们的地方。
如今,有太多东西绊着裴护。
想要离开,并非易事。
事实的确如温瑾昀所料。
此时,千万里之外的漠王庭。
大将军府内。
裴护跪在裴家历代先祖和亡父的牌位前,耳边都是母亲付红玉的训斥声。
辞官就意味着要解散裴家军,护儿,你真要毁了裴家几代人的努力吗!
你父亲死了,裴家军还得靠你撑起来啊!
你就给我好好跪在这儿,对着你父亲的牌位,亲口跟他说!
付红玉手里还拿着木棍,却打不下手。
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她相信,只要耐心劝导,他会懂得自己的苦心。
他现在只是一时冲动,还不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
裴护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高高低低的牌位。
尽管面对裴家列组,他的选择仍然坚定不移。
娘,求您成全我。
说完,他移动膝盖,朝着付红玉的方向磕了一头。
付红玉闻言,严厉地挥起了木棍。
一棍子打在裴护背上,用了她七成的力气。
裴护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不动,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
打在儿身,更是痛在娘心。
付红玉那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厉声道。
我不止是你的娘,更是你父亲的未亡人,是裴家的媳妇,我既然冠着裴家的姓,就不能任由你这样胡来!
你这一走,既毁了裴家军,也会毁了你自己!
公主已嫁作人妇,你一厢情愿地纠缠,对你对她,都没有任何益处!!
说着,又是一棍子。
裴护开口了。
娘,我死心了,不会再对公主动妄念。
可我的命是公主所救,我承诺过公主,报完仇,就要继续做她的侍卫,护她毕生周全。
即便做不了侍卫,我也会守着她。
该做的,我已经做了。
余下的日子,我只想随从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
他说了一大通,却都不是付红玉想听的。
她只知道一件事裴家军不能散。
劝不动裴护,她也冷了心。
谁不想随心所欲。
谁又合该去守死人留下的基业!
也好。
你走。
你走了后,娘好下去陪你父亲!
为了保住裴家军,付红玉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裴护立刻直起上半身,声音急切。
娘!您这是何必!
付红玉背过身去。
哪怕是落了泪,也不想让他瞧见。
她带着鼻音,悲悲戚戚地说道。
娘只知道,裴家军,不能散了。这是你父亲的遗愿。
裴护紧着拳头,闭口不语。
他知道自己不该让母亲失望。
可他也不愿违背自己的誓言。
给公主去信的时候,他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那个打算中,没有母亲以死要挟的场面。
母亲是那么得善解人意,竟也会让他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天启。
慕辞写了封信给裴护。
这信包含着简单的关怀,以及对他的期盼。
她同柳嬷嬷说了裴护要来天启的事儿。
柳嬷嬷倒是希望裴护能回来,却又担心,裴护往后要以什么身份待在公主身边。
她听说了,裴护现在可是漠王庭的大将军。
一个大将军给公主做侍卫,着实不妥。
还有,大人当真不会介意吗?
柳嬷嬷也只是在心里念叨,并未把这些担心说出口。
其实,她是不清楚公主的打算,才会如此过虑。
实际上,即便裴护回来,慕辞也不会让他继续做她的侍卫。
他曾向她表明心迹,而那次她也说了,只要阿护对她有男女之情,就不能再做她的近身侍卫。
而她盼着裴护来天启相聚,也盼着他母亲付红玉一同前来,这样,他们母子就能安心在天启定居。
免得那些大漠人还想着炼制风引,会对他们不利。
除此之外,就是小公主的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