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两国交战,需要人质,又或者要和亲,为君者肯定舍不得自己的儿女受苦,那就必然会从宗亲之中挑选代替者。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下嫁比较自由。
虽然她很信任皇帝哥哥,但人心难测,皇家给的东西,还是能不要就不要,只因,你要多少,将来就会问你收取多少。
是以,不止大婚会在太傅府举行,婚后,他们也会继续居住在太傅府。
民间迎亲有拦门一说,但公主大婚,行宫廷古礼,想要抬走公主所坐花轿,就得对诗。
公主这边以季清涟和秦诺为代表,温瑾昀则是几位翰林学士和门客。
历经了十五个回合,季清涟她们才认输,撤到一边,让太傅府的人接手喜轿。
喜婆眉开眼笑,甩着帕子,喜气洋洋地喊了声,起轿
为了驱邪,在经过一段路时,喜轿还象征性得颠了几颠。
若非慕辞早就熟悉整个大婚流程,还以为轿夫出什么问题了。
太傅府门前早已围满看热闹的百姓。
锣鼓喧天,唢呐声一阵比一阵高。
楚安在府门口翘首以盼,远远地瞧见迎亲队伍,赶忙让护卫准备炮仗。
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完全被锣鼓声淹没。
花轿停下后,走完该有的流程,新娘就该下轿了。
喜婆掀开帘子,柳嬷嬷弯腰扶公主出来。
温瑾昀就站在轿门前,结发绣球两端多出的牵红,其中一端就在他手里,而另一端,则由柳嬷嬷交到公主手中。
慕辞握住那段红绸,感觉到温瑾昀握着另一端,就轻轻扯了扯。
这样的小动作,别人或许没有留意,温瑾昀却能清晰得感知到。
他薄唇轻扬,眸中覆上了温和笑意。
楚安带着一众护卫齐声喊:迎夫人进门
紧接着,又是一阵鞭炮声。
前后跨过火盆和门槛,公主就算进了太傅府的门。
裴护一路跟着喜轿,亲眼看着公主成为他人妇,心中的愁苦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过去几年的欢乐尽数吞没。
景砚千里迢迢从西境赶回来,他坐在宾客席上,看到两位新人进来后,就忍不住想要起身。
不过,楚安早就专门派了个护卫看着他,一看这景小侯爷不老实,便凑近了,阴阳怪气地问。
小侯爷,这凳子坐着不舒服吗?要不我带您换个位置?
景砚咬牙切齿地瞪了那护卫一眼。
走开!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这时,主持拜堂的司礼清嗓道。
新人到,宾客静坐观礼。
一拜天地,祈天之祥瑞、地之灵杰,佑新人天长地久,情意绵绵。
柳嬷嬷扶着慕辞转身,完成第一拜。
而后,司礼又言。
再拜高堂,感念父母恩泽,赐吾发肤,愿新人绵延后嗣,共耀门楣。
高堂位上,摆着温瑾昀爹娘的牌位。
两人躬身行拜礼。
夫妻对拜。此金玉良缘,佳偶天成
柳嬷嬷又扶着慕辞转身,与温瑾昀面对面。
座中的景砚已经磨牙嚯嚯。
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礼成,送入洞房
听到这话,慕辞稍稍松懈下来。
终于能歇会儿了。
她看不到前路,一直由嬷嬷扶着。
但她能感觉到,温瑾昀离她很近。
两人一同进入新房,坐在那床边,喜婆将如意称递给温瑾昀。
太傅,可以揭盖头了。
温瑾昀侧过身子,将如意称贴近那大红盖头。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
盖头被掀开后,便露出了新娘那张美艳精致的脸。
肤如凝脂,唇色如柔和朱砂,额间的花钿与泪痣相得益彰,都在衬托少女的媚态。
那一头柔顺青丝皆被梳起,堆雪一般得盘成端庄优雅的新妇发髻,头顶的凤冠镶着玉珠,搭配着两边的金蝶发饰,愈发华贵典雅。
红玉耳坠简约,轻对着她的脸颊,衬得她越发白皙妩媚。
今日,她这身嫁衣耗费上百道工序,绝对是众人不曾见过的极品。
然而比嫁衣更加珍稀的,是身着嫁衣的美人。
与此同时,小公主也在打量着她的驸马。
她那水波一般流转的双眸落在温瑾昀身上。
从未见过他着红衣,今日一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他的脸本就是无可挑剔的。
那一拢喜袍,使他整个人越发丰神俊朗。
少了平日里那不染俗世的清冷,更加温润亲和。
小公主乖巧地坐着,两只手放在腿上,不知不觉地就看入了神。
不同于温瑾昀的含蓄收敛,慕辞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太傅哥哥,你今天真好看。她粲然一笑,明眸皓齿摄人心。
喜婆看出驸马爷的无所适从,笑着提醒。
这会儿该喝合卺酒了。
由于慕辞不能饮酒,这合卺酒便采用了鲜果所榨成的汁水,不知道用了什么原材,不管是闻上去,还是入口,都有股淡淡的米酒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