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难。
慕辞旋身坐到他旁边,他也相当配合地将药瓶递给她。
而后,她就要将药粉均匀地倒在他的伤口上。
但,上药前,她发现他伤口处已有白色的药粉末。
睿智如她,当即想到了什么。
太傅哥哥,你在骗人吗?少女抬起头来,一双澄澈懵懂的眸子里,映着男子那张俊美的脸庞。
温瑾昀毫不心虚地回了句。
多上点药,伤口好得更快。
慕辞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
你也太娇弱了,伤口明明很浅。早知道你只是破了皮,我就不来了。
温瑾昀不做反驳,状若无事地扯开话题。
公主想去别处走走么。
别处?除了御林,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帐篷,附近还能有什么好去处吗?
温瑾昀放下袖子,语气温和道。
往东约一里,有处湖心亭,置身烟波湖,是个赏落日、观月的好地方。
现下已近黄昏,我们现在过去,便能看到日落西山的好景致。
光听他这么一番描述,慕辞就动心了。
好啊!她笑眼弯弯,看着格外乖巧。
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温瑾昀让慕辞先回去,一刻钟后,于御林东会合。
楚安留守在御林,若发生意外情况,能及时报信。
裴护则在暗中跟随保护。
那烟波湖甚凶险,湖水深,且被一世外高人布下暗流机关,除非能从岸边一跃飞到亭子里,否则,哪怕有极高的轻功,也会被湖中机关吞没。
近年来,烟波湖有水鬼一类的传闻,更是吓得无人敢靠近。
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妇孺,此事皇都城中人人皆知。
正因为此处无人烟,温瑾昀才放心带慕辞过来。
这烟波湖的机关复杂多变,温瑾昀能够参透其规律,其他人却不能。
是以,他提议裴护在岸上守着,以免被机关所伤。
上次为救公主和景砚,他不慎中毒,险些没命,但也算是因祸得福。
体内两种毒,外加之后桑柳下的第三种毒,以毒攻毒后,反倒消解了前两种。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桑柳所下之毒,由于毒性太强,哪怕他暂时克制,想要完全清除残毒,至少也需几年时间。
但所幸,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他再使用内力,也不会引起毒发。
眼下,温瑾昀单手搂着慕辞的腰,利用轻功,携着她轻踏湖面,越过机关阵后,便轻松抵达那湖心的亭子。
慕辞本以为,亭子荒废在这儿,必定是年久失修、破败又脏乱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亭内干净整洁,瞧着像是时常有人来洒扫清理的,连一个蜘蛛网都没有。
单檐的四角亭,是很常见的亭子类型。
四根柱子围绕,形成四个开口,好像四道门。
温瑾昀将慕辞放下后,长袖一拂,内力随之而出,其中三门皆有双层轻纱幔子卷落垂下。
外层更有防雨油纸布,只因今日天气好,没有落雨,油纸布也就没有放下来。
轻纱渺渺,随风而起,颇有如梦似幻的意境。
慕辞跪坐在那没有轻纱落下的一侧围栏美人靠上。
少女凭栏,身姿绰约,一会儿看看远处的夕阳与山色,一会儿拉近视线,看那周围青绿的湖水。
清风吹来,湖面时而荡漾起层层涟漪。
阳光洒落在湖面,好似有金光在跳动。
风拂动她的青丝,吹得她衣袂飘飘。
温瑾昀则侧身坐于她旁边,时刻护卫着她,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风落于她身上。
太阳还有多久下山呢?少女手抓着围栏,语调欢脱恣意。
他看着她的侧颜,尤其能看清她那纤长浓翘的眼睫好似一把小扇,上下合动。
太傅哥哥?未听他回答,慕辞侧头看了过来。
温瑾昀虽立即移开目光,却还是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两手从围栏上方移开,完全侧过身子,两只手撑在美人靠的凳面上,像只体态轻盈慵懒的猫儿,朝着温瑾昀爬去。
见此,温瑾昀来不及多想,单手抓着座凳边缘,不动声色地往后挪。
少女用那紧盯猎物的眼神,牢牢盯着温瑾昀,他往后挪,她则往前爬,眼尾上挑,一副你逃啊,看你能逃到哪儿去的逼人气势,令温瑾昀手心微潮。
美人靠不长,很快,温瑾昀的背部抵到了柱子,无处可退。
同时,慕辞没爬两下就到了他面前。。
她微仰起脖子,颈线随之拉长。
少女嗓音娇软,又好似猫儿那勾人的爪,摩挲着人心。
你在偷看我吗?
温瑾昀只觉喉间干涩,唯有那越湖而来的凉风,能让他保持着清醒。
臣无意冒犯。
哪怕她懂得很多,可那澄澈的双眸,总是自带懵懂天真。
我只是不太懂,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为什么非得像做贼似的偷看呢?我又不会生气。
温瑾昀被她说得无言以对。
他恭谨地垂下眼眸,虚攥着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