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被那道猛力踹下来后,摔得五脏六腑俱痛,仰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
喉咙里一股腥甜上涌,鲜血很快便溢出嘴角。
因为剧痛,他龇着牙,哀哼不已。
而他此时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众人生怕惹祸上身,全都远远地观望,不敢靠近。
一个孩子捂着眼睛,对身边的大人喊道。
娘,娘!他不好好穿衣服,屁股都露出来了,羞羞脸!
李谦羞愧难当。
但,他现在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遮挡身体。
更何况,他身上仅剩的衣服也全都被那刺客砍烂了。
这时,人群中,有几个人认出了李谦。
他们赶忙走近了确认,而后满眼震惊之色。
李大人!怎么会是李大人?!
天哪!还真是!这可是驸马爷啊!
快,帮把手,去叫个大夫来!
这几人看似热心肠地围着李谦,却没有一个去喊大夫的。
他们不止将他看了个光,还无意向所有人透露了他的身份。
众人唏嘘不已。
这人竟然是驸马爷?青天白日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连衣服都
咦?这不是华裳公主的驸马李谦吗?就去年年底那会儿,华裳公主刚死没几天,他就在灵堂上和婢女厮混,这事儿全城皆知呢!
这话一出,有人便开始猜测。
方才他是从那上头掉下来的吧,瞧他这德行,肯定是在跟女人厮混,被那女人的相公捉奸在床,踹下来了。
啧啧这位驸马爷,还真是不甘寂寞啊。
哼!白日宣淫,不知廉耻。
四周环绕着鄙夷和嘲讽,李谦羞赧愤恨。
他试图用胳膊撑起身子,但,胳膊摔断了,根本使不上力。
那几个围着他的熟人好心提醒。
李兄,你可别乱动,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怕帮倒忙。
没错,你这骨头肯定是摔伤了,我们不是大夫,可不敢胡乱搬动你,否则这骨头错位得更厉害,就成好心办坏事儿了。
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李谦痛得眉头拧成一团,快去找找大夫楼上有,有刺客
刺客?几人互相觑了一眼,心照不宣。
这刺客,只怕是李谦杜撰出来的吧。
李谦百口莫辩,直勾勾地盯着高处,真的真的有刺客,刚才阿
忽然,一个穿着靛青色朝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人双眸如玉,温和淡定。
温太傅?有人认出温瑾昀,甚是惊喜。
楚安紧跟在温瑾昀身后,递上方才在小摊位上买的一匹新布。
只见,温瑾昀迅速将那匹布抖开,把它盖在了李谦身上。
得到这庇的李谦万分感激,热泪盈眶。
这么赤身露体地被围观,他的脸都没了。
除了温太傅,其他人都是在看他的笑话,根本不是真心要帮他。
温瑾昀半蹲在李谦身边,不动声色地为他检查了一下胳膊上的伤。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温太傅,久仰久仰,我们正要去鉴赏诗画,今日有幸得见太傅,不知能否邀太傅同行?
言之贤弟,还记得我吗,我们当年一同参加科考的,我坐在你旁边
听到这话,温瑾昀抬头看了眼那人。
那人将脸凑近,方便温瑾昀辨认,且眼中含着期待的光芒。
紧接着,温瑾昀轻轻放下了李谦的胳膊,起身,朝那人拱手行了个平礼。
林兄,别来无恙。
言之竟然真的记得我!那林姓学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年名落孙山,得言之贤弟鼓舞,我才没有一蹶不振,今年我还要再参加科考,争取博个进士。
温瑾昀送了他几句祝福之词后,楚安便带着大夫过来了。
李谦方才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心里酸溜溜的。
他都摔成这副惨样了,这些人竟然只顾着巴结温瑾昀,完全不顾他死活。
真是枉为读书人!
街市上的消息传得很快。
李家人得知此事后,立即赶了过来。
温瑾昀将李谦交给他们后,抬头看了眼望江楼。
不一会儿,戴着帷帽的慕辞从里面走出来,也瞧见了温瑾昀。
两人都装作没看到对方似的,别开目光,分道而行。
楚安还以为自家大人没看见,暗戳戳地提醒。
大人,那好像安阳公主。
温瑾昀云淡风轻地开口。
你看错了。安阳公主染了风寒,年后便一直在府中休养。
楚安读懂这话的弦外音,也干脆揣着明白装糊涂。
方才可真是太惊险了。
若非大人出现得及时,李谦那个傻子,肯定已经暴露了安阳公主的行踪。
李府。
李家人急得焦头烂额,等待大夫的看诊结果。
好在,李谦并没有伤及要害,断了的骨头还能够再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