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用指腹轻触画中女子的脸庞,眼中拂过一抹病态冷骘。
华裳皇姐,这就是你深爱的男人啊。
他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年,他走遍整个西市为你买了支簪子,你就感动得非他不嫁。
我怎么劝你,你就是不听。
现在你知道了吗,李谦和我,你应该选谁。
言罢,她樱唇含笑,眼中泛着幽凉的讽意。
夜色至。
万籁俱寂的夜里,街头巷尾回荡着嘹亮的打更声。
无涯峰断崖。
华裳公主自尽的地方。
夜色中,女人的求饶声夹杂着惊惧。
公主公主你放过我吧我会离开皇都,我会走得远远的,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李蓉儿被逼到了崖边,跪在地上直磕头。
她磕得头破血流,寒风吹来,凌乱的发丝粘在伤口处,她冻得瑟瑟发抖。
慕辞就站在她面前,身着血红色的狐裘大麾,笑得无比清纯可人。
我放过你了呀。
可是,你不放过你自己呢。
写信告密的人,是你吧?
慕辞弯下腰来,两只手撑在膝盖上。
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在少女身上,平添了几分冷漠疏离。
她的笑,夹杂着锋利的刀子。
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什么告密信,公主,你冤枉我了,你真的冤枉我了!
李蓉儿已经失去了一切,剩下的,就是这条命。
她怎么都没想到,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明已经出了城门,怎么还会被抓回来。
安阳公主不得皇上宠爱啊,她怎会有这么多眼线!
李蓉儿一直在磕头,除了磕头,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崖边的寒风,寒意侵骨,由脚踝传至脊背,令她颤栗不止。
公主,您明察啊,我没有告状,真的没有
慕辞莞尔一笑,越发令李蓉儿毛骨悚栗。
月光下,她那绝美的眉眼中,携着不容亵渎的纯洁美好,而眸底,则是远胜过寒冬的凛冽。
难以想象,她这双手沾染过鲜血与罪恶。
李蓉儿想到密室里那些尸体,眼神慌乱,不敢直视。
只听,少女低低地开口道。
万物都有枯萎的时候,诗人常将女子比作花,你若是花,便是盛开在崖底的地藏海棠。
当人们循着气味寻到你时,你正在盛放。
血红的海棠啊,真美
说完,她直起身来,用一种轻松愉悦的目光望着李蓉儿。
本来是想放过你的,可你太不听话了。
今晚的月色这么美,就该做一些美好的事,不是吗?
说完,她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裴护手一挥,便有两个侍卫上前。
侍卫手里拿着大卷麻绳,他们将麻绳一端系在崖边的粗树干上,另一端,则系在了李蓉儿的腰间。
李蓉儿害怕得挣扎乱扑,奈何,她一个女子,在力气上远不如两个男人。
最终,她的胳膊也被束缚住,整个人被麻绳缠裹,如同一个巨型蚕蛹。
侍卫们完成捆绑后,退到一边。
李蓉儿两腿发软,浑身都冷冰冰的。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万丈悬崖,打了好几个寒颤。
公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慕辞走到她面前,裴护紧随其后。
替我看看下面的风光吧。少女的嗓音绵软娇柔。
话音刚落,她猛地伸出胳膊,对准李蓉儿的肩膀,将她用力推了出去。
霎时间,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寂静。
地上的麻绳迅速往下坠,系在一端的李蓉儿惨叫不断。
一刻钟后。
收。
慕辞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合力拽着那麻绳,将李蓉儿拖了上来。
经此一吓。李蓉儿回到地面上时,惊恐得说不出一个字。
她身上有撞击石头的伤痕,裙摆也湿了,凑近一闻,还有股骚味儿。
继续。慕辞满眼冷漠。
不要不要啊!公主,你放过我,放过啊!
这次,李蓉儿直接被侍卫一脚踹了下去。
她整个人头朝下,浑身失重,眼前一片黑暗。
嗓子里溢出的尖叫,已经渐趋沙哑。
她撞上了坚硬的峭壁,吐出一大口血。
这样的折磨,令她恐惧到了极点。
当她第二次回到地面,再也不敢狡辩。
公主,是我,是我干的,告密信是我写的,求公主大人大量,求公主饶了我吧
她不敢再忤逆慕辞。
眼下,已经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听温太傅的,老老实实出城。
她不该告密,不该去招惹安阳公主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
慕辞眉头微蹙,美丽的脸上浮现淡淡忧伤之色。
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我信任你,放你走,你却要告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