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和点心,神情恹恹,看着没什么精神。
她一手半支着脑袋,一手挡在嘴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像小奶猫似的,两眼噙着点点泪光,格外可人。
姐夫,我好困呀。少女音娇软,又像把钩子,挠得人心痒痒的。
李谦心神荡漾,宛若一汪被搅乱的池水,难以平静。
他强行克制着那份悸动,满眼温柔地劝她。
先吃点东西,吃完了再歇息,如何?
慕辞摇头,像三岁小孩似的耍性子,不要。我困了,什么都吃不下。
对着他,她才没胃口呢。
李谦看她确实困得不行,也只能顺着她。
那好吧,里面有张竹榻,你歇息歇息,一会儿睡醒了再吃。
慕辞站起身,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又迈着小碎步跑了出来,仿佛后面有什么脏东西追着似的,一脸紧张。
李谦好奇地打量着她,问:怎么了?
少女两只手虚攥着,秀眉颦蹙,那是别人躺过的,我不要。
李谦看着她因为不满而皱起的眉头,不止不觉得她矫情,反而觉得甚是可爱。
于是,他忍不住笑了。
那阿辞想睡哪儿?要不我让人给你换床新被褥?
慕辞却没有理会李谦,径直走到案桌那边,坐在了那方椅子上。
而后,她两只手交叠着放在案桌上,将脑袋枕了上去。
李谦有些纳闷,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阿辞,你怎么不理姐夫了?
小公主还真是阴晴不定啊。
慕辞趴在桌上,将脑袋侧向一边,闷哼了一声道。
我不喜欢姐夫了。
为什么?李谦有些紧张。
他自以为没有哪儿做得不好。
你方才笑话我。少女委屈巴巴地控诉,我知道,你觉得我事儿多,是个麻烦精。你以后肯定不愿意带我出来玩儿了。
说着,她的嗓音还沾上了几分哭腔。
李谦顿时愣住了。
这丫头,怎么这般敏感?
天地良心,他方才可不是在笑话她啊。
阿辞,姐夫没觉得你麻烦,以后,我以后还会带你出来玩的,你别生气,是姐夫不好,可我刚才不是在笑话你
那你为什么笑!原本趴在桌上的少女抬起头来,故作凶巴巴的样子,质问她。
她一脸别看我年纪小,就觉得我好骗的神情,杏目圆睁。
李谦从未有过这种轻松愉悦的感受。
安阳公主单纯得像个孩子,在她面前,他完全不需要遮掩什么。
在她的审问下,他坦言。
我笑,是因为公主可爱。
慕辞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其内含着几分茫然。
姐夫好奇怪呢,可爱又不是可笑,你为什么要笑?
看阿辞这么可爱,我就不自觉地开心啊。李谦用哄孩子似的口吻,绕是认真地回答她,眼中带着一股情愫。
是这样么。慕辞假装似懂非懂的样子,继续趴在桌上休息。
雅舍外,裴护听着两人的对话,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明知公主对李谦厌恶到极致,现在不过是逢场作戏,却仍无法忍受李谦句句冒犯。
听着李谦那般无所顾忌地唤公主阿辞,他心里就堵得慌。
慕辞逛上午累了,加上本就有午睡的习惯,这么趴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而李谦吃不惯寺内的斋饭,只吃了半碗面,就让人将饭菜给撤了。
屋子里十分寂静。
忽然,裴护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谦瞬间警觉,用眼神询问他作甚。
裴护根本不看他,径自走到慕辞身边。
见此,李谦立马起身。
你放肆他压低声音,斥责裴护的目中无人,同时也想喝止他继续靠近公主。
却见,裴护动作潇洒地接下了身上外罩的披风,三两下就将披风折叠成豆腐状,看起来就像一个小枕头。
而后,他一只手轻轻托起慕辞的脑袋,将那成块的披风放在她下面,垫高了,让她睡得舒服些。
李谦见此,刚想说用他的,可低头一看,自己压根就没带披风出来,顿时心生懊恼。
裴护将李谦当空气似的,默默地点上随身携带的安神香。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看李谦,沉声提醒道。
公主偶有梦魇,睡着时不喜异味,请驸马与公主保持六尺之距,莫要靠近。
李谦只觉得奇怪。
什么异味?
裴护出去后,李谦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旋即,他又看了看趴在桌上安睡的少女。
窥着她那张比花更娇的脸蛋儿,还有那娇憨可爱的睡姿,不由得兴致大起,想要当场为她做一幅画。
雅舍内就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李谦将宣纸铺开在桌上,隔着好一段距离,临摹睡着了的慕辞。
裴护虽在门外,却比在里面还要高度集中。
他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面具下,眸光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