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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心里那扎根而生的愧意,却还是在见到这个人的当刻垮塌,在意识里疯狂肆虐。
  越是想起他曾经因自己的视而不见受过的伤,就总是有种罪孽深重的感受。
  可那就是应当的,出了细作若是不深究,整个军营都会被渐渐瓦解。
  他最终还是将心头冲撞的冲动按压掩埋,看着对方那双似有戏谑的眼睛没有做任何解释,最终给了苍白回应。
  “……对不起。”南宫寰宇敛下眸子里的愧疚之情,低声的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看吧。
  这人还是如此绝情。
  帝牧谦不禁自嘲苦笑,早知自己在他心里无足轻重,得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道歉。
  还是抑制不住的失望。
  “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我受的伤吗?”帝牧谦冷眼看他,“大将军,医圣答应了你,本公子可还没答应呢。”
  南宫寰宇一滞,方才受到的堪称生不如死的痛苦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心尖都狠狠的颤了一下。
  视线再次回到帝牧谦的身上,语气已经恢复平淡:“你待如何?”
  帝牧谦勾唇一笑,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简单,我要大将军,跪、下、给我道歉。”
  南宫寰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站在一旁看戏的三位前辈一眼,他们似乎对帝牧谦的话没有任何的反驳之意,就连方才已经说过答应他的医圣前辈,此时也眼鼻观心的装作什么也没说一样。
  也就是说,目前这云雾山中,帝牧谦的意见占决定性作用,若是他不同意,那么医圣前辈多半会出尔反尔反将一军。
  可下跪之事……
  若他一开始就愿意跪,那便也不会受到后面的那些折磨。
  而就在此时,墨土悠悠转醒,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帝牧谦让他家主子下跪这种惊世骇俗的要求,当即出声呵斥,“放肆!我家主子乃是青龙国摄政王殿下,圣上唯一的皇叔,就连见到圣上都不行跪拜之礼,你算什么……”东西。
  “住口!”
  墨土的最后两个字还未能出口,就让南宫寰宇打断了他。
  放任墨土说却又在最后关头制止,不就是想告诉帝牧谦他绝对不会跪嘛。
  帝牧谦自然不是个蠢的。
  邱卉握剑的手一紧,刚往前踏了一步,帝牧谦连头也没转便淡淡道:“让你动了吗。”
  “属下知错,还请主人责罚。”邱卉指尖一颤,双膝直接软了下去跪在原地。
  而白爵沛、韩枫淮和甄赋三人收起了看戏的神色,眼神不善的看着墨土。
  扑面而来的杀气让墨土忍不住的向后退了两步。
  南宫寰宇看着帝牧谦的眼睛,如同他所说,从前与他把酒言欢的那个大雪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此时此刻强势无比的云雾山帝少。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道歉方式吗?”
  帝牧谦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但气场看起来要比南宫寰宇高出很多,他直勾勾的看着南宫寰宇的眼睛,“听闻白虎国丰都有一鬼命崖,崖壁上有一株圣药,若你能为本公子取来,本公子自会答应你的要求。”
  南宫寰宇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帝牧谦,不知在想什么。
  墨土却忍不住了,“那鬼命崖有来无回,取药更是十死无生,你这是要我家主子的命啊!”
  帝牧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便看大将军如何选择了。”
  他淡笑:“是轻飘飘的屈屈膝,还是去闯那十死无生的鬼命崖。孰轻孰重,全凭大将军决断了。”
  墨土:“主子,咱再另寻他处吧。”
  南宫寰宇摇了摇头,他们能寻去哪里?
  目前唯一有能力解兖州之祸的也就只有药医谷和医圣前辈,而药医谷已然逐渐没落,并且他们可不敢与医圣前辈唱反调。
  所以,若他们求不了医圣出手,那么兖州注定变成一座死城。
  南宫寰宇抬手示意他退下,看着帝牧谦,“你说话可作数。”
  “本公子从不妄言。”
  “好。”
  帝牧谦以为他要跪下了,好整以暇的等着,不曾想,南宫寰宇淡淡开口。
  “我去鬼命崖。”
  帝牧谦一惊,“你宁愿去死也不愿给我下跪?”
  南宫寰宇的眼神此刻已然平淡的毫无波澜,“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平心而论,若你是我,当时那种境地,你会如何?”
  帝牧谦抿唇,道理他都懂,但——凭什么?
  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之意,除了还跪在地上的邱卉之外,就连他的三位爹爹都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他们都知道,帝牧谦这是真的生气了,他生起气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墨土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唯一能站在原地不动的也就剩南宫寰宇了。
  “南宫寰宇,是你说过你会信我,也是你说过只要我不说便不会问我,可你最后还是不信我,不听我的解释,直接判了我死刑?你把承诺当儿戏吗?”帝牧谦的眼里迸发出寒意以及失望的神色,“既做不到,那便不该轻易许诺。”
  “大雪……”
  南宫寰宇甫一开口,帝牧谦便一拳挥出,坚硬如铁的拳头重重的落在了南宫寰宇的脸上,将他的脸打偏过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墨土本想上前却被南宫寰宇拦住,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抬眸看着帝牧谦,“这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