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帝没有应声,也没有拒绝。
小团子立刻招呼奴才扶煦帝起来,亲自一勺一勺地将药喂下去。
待煦帝反应过来,已经喂了大半碗。
煦帝没跟他计较,反而笑了笑,将剩下的一点儿药直接喝了。
席玉进来的时候,煦帝正好有点精神,问席玉有什么事。
席玉跪下道:“微臣今日收到一封奏折,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煦帝听到“奏折”二字,下意识地说:“交给太子吧。”
小团子连忙说:“父皇,司业一向最知分寸,肯定是出了大事,他才敢来打扰您,您要不先听听?”
煦帝瞧着小六的笑脸,点了点头。
梁总管让宫人都退出去,自己也出去,将门带上。
小团子笑嘻嘻地坐到煦帝身边,说:“父皇,我陪着你!”
煦帝心里染上一丝暖意,点头看向席玉。
席玉取出血书和奏折,呈给煦帝。
小团子跑过来,接过奏折,打开放在煦帝跟前,让父皇能轻松看到。
煦帝久病,许久未处理过朝政,但多年勤政,只看了几眼就觉得心惊肉跳,不停咳嗽起来。
小团子赶紧去端热茶,急道:“父皇,您别着急,喝口茶顺顺气!”
煦帝前些天听小六说起,才知道太子下令让沈渊就藩,他心里已经愧疚难当。
如今接到沈渊的折子,才知道他去的竟是那样一个龙潭虎穴。
席玉又展开血书呈上,小团子一看,先哭了起来,说:“父皇,他们好可怜,怎么会有人连饭都吃不上……”
煦帝紧握着那封血书,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急促的咳嗽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来人……”
席玉出去喊梁总管进来。
“传旨……太子不仁不义,戕害手足,取消太子监国资格,禁足东宫,着太傅严加教导!”
“丞相玩忽职守,隐瞒灾情,罚俸三年,着亲自监督陕西赈灾事宜,若再有纰漏,严惩不贷!”
煦帝说着,脸色由原本的苍白逐渐转为通红,犹如被烈火焚烧。
他的嘴唇颤抖着,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愤怒已经让他无法开口。
突然,煦帝的身体剧烈一颤,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溅在了血书上。
煦帝的身体向后一仰,倒在了龙床上。
“太医!快传太医!”小团子立刻上前,替煦帝擦去嘴角的血迹。
他边哭边劝:“父皇,您不要生气,一定要保重龙体,三哥还需要您替他做主啊!”
煦帝无力地眨眨眼睛。
席玉上前一步,道:“陛下,席玉请命,亲赴陕西赈灾,助秦王一臂之力!”
煦帝摇摇头,说:“朕如今精力不济,你留下,辅佐朕处理朝事,陕西那边,朕另派人去。”
席玉还想坚持,太医到了,上前给煦帝把脉。
席玉只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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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东宫和相府都收到了圣旨。
太子气得摔了好些东西,太傅连忙在一旁劝诫。
太子根本听不进去。
“父皇竟然如此偏袒老三,不过是让他就藩,怎么就成了戕害手足了!”
太傅道:“太子殿下,这些大事,您不该自作主张,该问问陛下的意见!”
“父皇让本宫监国,本宫难道这点儿主都做不得?”太子怒视着太傅。
“殿下,如今爆出丞相一手遮天,隐瞒陕西灾情,您又在此刻将秦王赶去封地,就怕陛下误会您和丞相合谋啊!”
“本宫与他合谋?他还有个好外甥五皇子,任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可能跟本宫合作!”
“殿下,原先确实如此!”
“怎么?如今不是了?”
“殿下您可别忘了,丞相的嫡女,现如今是您的良娣啊!”
太子脑袋轰鸣,恨恨地一捶桌子,骂道:“奸贼郑伯行!”
“殿下!如今您要修身养性,让陛下相信您对陕西的事并不知情,如今也是后悔不已。”
“本宫本就不知情!”
太傅道:“您知不知情,不重要。陛下信不信,才重要!”
太子冷哼一声,说:“如今信不信本宫,又有什么重要!”
“殿下!”太傅真是恨铁不成钢,道,“只有陛下信任您,您才能起复啊!”
“哼!父皇病了那么久,等他一殡天,皇位不还是本宫的!”
“殿下!慎言!您怎么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太傅急得恨不得剖开他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哼!”太子嫌他迂腐,不想与他多说,拂袖去找郑雨汐了。
郑雨汐刚从娴妃宫里回来,听娴妃话里话外的意思,在责怪父亲让她进了东宫,两头押宝。
郑雨汐哭诉自己是被席玉算计了,但娴妃如何能信。
又听说席玉进宫一趟,太子和父亲就双双被罚,更是恨上了席玉。
太子一来,她便哭着道:“殿下,妾听说席玉进宫,您和父亲都被罚了,定是席玉向陛下进了谗言……”
她的话还未说完,太子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怒道:“你还好意思跟本宫说!要不是你父亲只手遮天,欺上瞒下,本宫能被他蒙在鼓里,受他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