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觉得沈渊有多蠢,现在就觉得自己有多蠢。
他实在受不了这个气,直接拂袖而去。
赵锐将军赶紧吩咐人准备房间,小心地将沈渊抬过去安顿。
沈渊脸色惨白,上面被灌木枝刮出的血口子,已经凝固,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嘴唇也失了血色,嘴角溢出的血迹,尤其显眼。
席玉坐在床边,掏出帕子,小心地替他擦拭。
赵锐将军站在床边,望着沈渊,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心疼和自责。
那是云裳的孩子,他的功夫也是云裳教出来的,他都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自己却没认出他来,还出手伤了他。
真是该死。
沈渊一直昏迷不醒,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幸好吴院判闲逛完回家,遇到文瑞,一听说沈渊的事,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他一进屋,所有人给他让开一条道。
吴院判也顾不上问什么,赶紧给沈渊把脉。
看了一会儿,吴院判面色有些凝重,问赵将军:“他伤在何处?”
赵将军被他问得心里一紧,答道:“胸口受了我一掌。”
旁边有个汉子小声说:“右肋被我打了一拳……”
吴院判叹口气道:“你这一拳没收着力吧?”
那汉子立刻跪下,道:“小人罪该万死,确实没收着力气,小人自请受罚。”
这一问一答间,屋里几人更紧张了,都没功夫去管那小兵,盯着吴院判问:“伤势如何?”
“王爷右肋骨骼受损,恐怕已有裂纹甚至骨折之虞。胸口处遭受的一掌,虽然没有伤及心脉,但也导致气血瘀滞,内息不畅。”
席玉握紧了沈渊的手,恨不得替他去受这些苦楚。
赵将军双拳捏得紧紧的,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吴院判又道:“这段时间,王爷要静卧休养,不宜挪动。再服用一些活血化瘀、强筋健骨的汤药,调理内息,恢复气血运行。”
赵将军忙道:“好好!就住在这里!你快去开药,看看有什么缺的,赶紧让云隐找人送来。”
吴院判又道:“先化点糖水,喂给王爷。他昏厥不醒,恐怕早上未曾进食。最近也没好好休息,身体有极度疲累之相。”
吴院判说着看向席玉,一脸探究。
席玉被吴院判瞧得发懵。他也好几天没见沈渊了,哪里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没好好休息。
一时间瞧着床上脸色惨白的人,席玉心里咬牙切齿。
一时半刻不看着,就不好好照顾自己!
吴院判见问不出什么来,便出去写药方了。
很快有人送来糖水,席玉接过,拿小勺搅了搅,沾了一点糖水在沈渊唇上点了点。
昏睡中的人没有反应。
席玉又舀了一点儿,这回直接送进他口中。
沈渊牙关紧闭,糖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席玉连忙拿帕子接住。
赵将军见了,伸出虎爪,捏住沈渊的下颌骨,微微一用力,沈渊的嘴便张开了一道缝隙。
席玉赶紧舀了糖水,一勺一勺地喂进去。
浓浓的糖水进入口腔,沈渊无意识地吞咽了两口,而后眉头皱起,悠悠醒转。
赵将军松开手,惊喜又忐忑地望着他。
刚醒来的一瞬间,沈渊只觉得浑身疼得要裂开似的。
“嘶——”他痛呼出声,记忆渐渐回笼。
他被抓了,关在地窖。可紧接着就感觉不对,嘴里怎会如此甜腻?
他赶紧睁开眼睛,见到席玉正坐在他跟前。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闭上再睁开。
席玉还是在眼前。
他惊喜地去摸席玉的脸。
席玉一侧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沈渊呆了一瞬,见席玉脸上全是伤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糟了!
他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都是之前跟他打斗的熟悉面孔,此刻都满脸热切地望着他。
昏睡前没想通的,现在也都清明了。
这些人抓他,只是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现在,他没空去管别的人,子桓出现在这里,说明他知道了一切。
他肯定要气死了!
沈渊嘴一扁,眼里便闪出点点泪光,讨好地去拽席玉的手:“哥哥,我胸口好疼……”
席玉手上端着糖水,被他一拽,险些洒出来,他掀起眼皮,冲着沈渊道:“放手。”
沈渊心道:完了,真生气了。
他不仅没松开,还攥得更紧了一些,连连摇头,说:“不松。”
旁边赵将军一脸心疼地看着沈渊,劝席玉道:“席公子,渊儿他刚醒,还受着伤,你就由着他一些吧。”
沈渊一听,分了一丝眼神给赵将军,又冲着席玉连连点头,说:“哥哥看在我受伤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你都能以一当十了,受这点伤,怕什么!”席玉道。
沈渊:……
“哥哥……可我真的好疼……”
第98章 母妃……是不是没有死?
席玉见他又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气又无奈,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说:“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
沈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拉过席玉空着的一只手,放在脸上蹭了蹭,说:“到时候随便哥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