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琛看看屋里的情形,只觉得一路上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深深地看了良辰一眼,问:“这就是王爷新得的花魁?”
沈渊见到席琛,心就突突突地开始跳了,看他又特地点明良辰的身份,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良辰,沁儿,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席大哥有事要聊。”
良辰二话不说,起身离开,沈沁也期期艾艾地走了,文瑞出去守着门。
“当不起秦王一声‘大哥’,秦王还是唤属下的官职吧。”
沈渊更慌了,问:“大哥,可是子桓对我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秦王如此平易近人,一个小倌儿都能和王爷公主同桌吃饭,这其中还有误会?”
沈渊呆住了,良辰是来自千年后的游魂,没有尊卑观念。他们边吃边商量退婚后的事,也没在意身份,就一起吃了。
可是,在别人眼里,别说一个小倌儿,哪怕是寻常人家的妾室,也不可能和主家同席用膳。
沈渊正待开口解释,就听席琛道:“既然秦王有了新欢,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今日是席某唐突,贸然上门打搅,就算是我替子桓与你划清界限,以后你们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沈渊瞬间有些慌张失措,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阵阵刺痛往周身蔓延。
席琛话落,转身便走。
沈渊连忙追上去,挡住门,不让他离开。
“秦王,下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往,往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渊抓着门的手,因为用力骨节突起、泛白,他犹在挣扎:“这若是子桓的意思,让他亲口来对我说。”
自从那天在南伶馆匆匆一面后,他一次都没见到子桓。如今,连分开的话,都让别人转达。
他对自己,连一丁点儿的信任,都没有吗?
沈渊唇瓣不自觉地颤动几下,心里的酸楚一阵一阵直往上冒。
“呵!自己来说?”席琛冷笑着看着沈渊。
“你可知道他昨夜,直到天快亮才被抬回家?
浑身湿透,满身泥污,死死抱着一把破了的伞,哭着不肯撒手。
他高烧不退,整日昏迷,嘴里迷迷糊糊喊着‘阿渊’‘阿渊’。
可他的阿渊呢?
他的阿渊在买花魁!在春宵一刻!在与新欢谈天说地!同桌用膳!”
沈渊只觉得耳边轰鸣阵阵,他不敢想象,席玉是误会他了。
可席玉却没有将怒火对准他,而是对准了自己,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席琛推开挡在门口的沈渊,道:“二十一年,我从未见过我的弟弟,如此狼狈,卑微至极!还请秦王,高抬贵手吧!”
沈渊听了席琛的话,不敢想象,子桓听到那些消息心里有多难过。他不敢放席琛走,生怕这一放,从此便真与子桓形同陌路了。
席琛开门离开,沈渊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还分心让文瑞带上吴院判去席家。
“多谢秦王好意!我弟弟是生是死,与你并不相干!”
席琛快步下楼,只想快点甩开沈渊。如今只能让父亲进宫求陛下,赐太医来府上给席玉医治。
沈渊穷追不舍,见席琛上了席家马车,他也一头钻了进去。
第73章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秦王!”席琛真的怒了,“你当我席家是好欺的?当我席家儿郎是好戏弄的?”
沈渊连连作揖,求席琛别赶他下车,哪里有一点儿王爷的样子。
“你想如何?”大街上人来人往,席琛也怕推推搡搡引起众人注意。
“大哥, 我想去看看子桓,我一定跟他解释清楚。”沈渊央求道。
“解释?”席琛睨着他,“你还想骗他?”
“我沈渊立过誓,此生绝不骗他,绝不负他,若有违誓言,人神共厌,万箭穿心。”沈渊看着席琛,一字一句,句句认真。
席琛不禁愣了愣,但还是问道:“那个小倌儿是怎么回事?”
“那是送给三公主的。”沈渊连忙说,“三公主对他一见倾心,已经回宫求父皇解除她和子桓的婚约了。”
“解除婚约?”
沈渊点头。
席琛冷静下来,明白了沈渊的筹谋,退到马车一边,让沈渊坐下。
现在轮到沈渊着急了,不停催促车夫快点。
席琛在一旁瞧着他神色焦急,不似作伪,才慢慢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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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席家,马车还未挺稳,沈渊就跳下了马车,朝着大门冲去。
席琛脚步都跟不上他,连忙在后面喊门房放人进去。
直到进了席府,沈渊才想起来,自己完全不认路,停下脚步等席琛上前带路。
席琛跑得气喘吁吁,将他带到席玉的院子里。
沈渊来不及欣赏席玉的住处,直接奔着主屋卧房而去。
席母不敢让别人知道,席玉昏睡呓语,嘴里念叨别的女子名字,只能亲自守着。
这会儿见大儿子带了个少年回来,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
“母亲,这是秦王。”
席母连忙起身行礼。
沈渊赶紧迎上去,挡住了席母的礼,道:“伯母,我听大哥说子桓病了,带太医来看看他。”
席母听着秦王的称呼,眉头略略皱起,心道:秦王跟我两个儿子这么亲厚?又看看秦王和大儿子身后,没看到太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