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说着,从手指上取下一枚碧玉指环,递给了一旁的行风,笑着说:“今日就以这枚玉环做了藏钩的赌骰吧。”
在座宾客都瞧着这素来只闻其名的小重明鸟十分稀奇,谁还真心去计较赌骰是什么——原本就只是个玩器罢了。
唯有司道禹脸上表情变幻,有些摸不透这瑞祥的出现到底是巧合,还是端王有意安排。
一旁的王妃也瞧着这胖嘟嘟的瑞祥十分有趣,见它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发髻上步摇垂下的璎珞,看得目不转睛,便解下了手腕上的一串珍珠递了过来,“小东西看着灵性十足。这个就当是见面礼吧……瑞祥可喜欢?”
瑞祥简直喜欢死了好吗?!
珍珠宝光莹润,晃得小黄豆眼神都迷离了。它趴在木盒上,伸开两只短翅膀拼命去够王妃的手。若不是还记着它爹的嘱咐不敢离开木盒,它整只鸟都要窜出去了!
大殿角落里,秦时扶额,心想他一直都没舍得给孩子买珍珠,难道做错了?孩子还是要富养才行?
看看,人家一串珠子亮出来,小东西恨不得当场给她开个屏了!
贺知年拉了他一把,两人带着狼王随魏舟起身,按照藏月的示意,悄悄绕到了屏风的后面来。
屏风后面守着不少王府的下人,手中捧着布巾捧盒等物,随时预备着客人们有需要。再远一些的地方,站着身穿薄甲的侍卫。
宴席上的喧闹声隔着帐幔屏风传过来就有些闷闷的,仿佛还带着回声似的。那欢腾的气氛也仿佛隔了一层,无法感染了这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他们几个人默不作声地跟着藏月从侧门出了大殿。就见大殿的后方是一片打理得十分精巧的梅林。
几个人顺着连廊走到了梅林后方的一处厢房,不多时,李恪带着许苒也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依旧紧紧扒着木盒不放的小黄豆。
小黄豆眼睛眯着,一边的翅膀还按着李恪的掌心……里的珍珠手串。
秦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总觉得小重明鸟的亲爹迟早有一天会打上门,来算他把人家孩子养歪了的账。
他撸了两把狼王,暗中嘱咐它不可轻举妄动。俩孩子可不能都犯了人来疯的毛病。
端王李恪平静的招呼大家都坐下。他把手中木盒放在了案桌上,摸摸到现在都还尽职尽责地看守着木盒的小重明鸟,叹了口气说:“现在倒是可以揭开谜底了。”
他把小黄豆抱下来放在一边,小黄豆啾啾叫唤两声,听它爹说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安心地卧在一边玩它的珍珠去了。
魏舟拿出符纸点着了试试,见火苗呈现出阴冷的青绿色,便点了点头说:“沾了妖气,应当就是谢平手里丢失的那一个。”
一旁的行风也连忙点头,“正是。”
“里面是死物。”魏舟说道:“倒是没沾着什么妖气。”
诸人对木盒里的东西各有猜测,秦时连微型炸\弹的可能性都想到了。没想到李恪伸手掀开了盒盖,出现在深色锦缎上的,竟然是一只珠光宝气的女人的耳饰。
第177章 宝物
耳饰做的十分精巧, 用打磨成了薄片的粉色玉石攒成了一簇海棠花的形状,盛开的花朵用了珍珠做花心,旁边探出的花蕾则用了颜色稍深一些的宝石。一眼看过去, 只觉得宝光璀璨, 令人不敢逼视。
“就这?”李恪吃惊之余,又生出一种奇异的失望, “难道是王妃……”
话没说完,他自己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伸手从盒子里拈起这枚耳饰细细打量,神情有些困惑,“这不是王妃的东西……本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曾经见过?”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许苒,却见他目光晦涩, 眼圈微微泛红,脑海中登时如同打了个闷雷一般, 找出了这东西让自己觉得眼熟的缘由, “是了, 这是许昭容的东西。春日宴上, 圣上赞她琴技高超,当场赐下了这套海棠花的头面……”
秦时看他们神情,心中有所怀疑, 目光转向贺知年, 果然见他无声的做了个口型:兄妹。
秦时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许苒是许昭容的亲哥哥,难怪李恪会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要帮许昭容一把。
许苒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轻声叹道:“王爷前些日子让人劝说圣上放了昭容出宫修行,这件事恐怕被有心人知道了。”
李恪暗中推动这件事, 自己却并不方便露面,因此知情人并不多。能把消息递出去的,无非就是他身边的这些幕僚。联想一下宴席上活跃得有些过头的司道禹,似乎也不难猜到谁做了这里头的传声筒。
许苒因为自己妹妹的事终于给端王惹来了麻烦而感到十分愧疚,“王爷仗义施救,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是许家对不住王爷。”
李恪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望着手中精巧的耳饰,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是许家麻烦了本王,而是本王亏欠了昭容,亏欠了许家。”
他将舞马作祟一事长话短说的解释了一遍,“……本王欠了昭容的人情,原以为令她平安出宫可以略微报答一二,没想到又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当成了本王的把柄。”
许苒大约也对自己妹妹的小心思知道一些,听到李恪这样说,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只知道春日宴上见过这套首饰的人不少。今日宴席上,李恪若是当众打开这木盒,只要有一个眼尖嘴利的人含糊不清的提上两句,事情就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儿。若是传进圣上的耳朵里,前些日子李恪张罗许昭容出宫的事只怕立刻就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