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林家婶婶也要去看球赛?”小黄豆如今能说一些简单的对话了,当然比较复杂的句子它还是会在意识里跟秦时说。
林家婶婶说的就是林白榆的那位姓明的堂嫂。她曾经下过两次帖子邀请秦时过府一叙, 但她也没料到秦时来到长安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差使,于是两次相约都因为秦时有公事要忙未能成行。前两天她打发人来传话, 说她与丈夫也会去五皇子府看马球赛, 到时候希望能与小黄豆见上一面。
看球赛, 也算是一个公共场合了。秦时也不必犯了疑心病, 担心别人会趁机抢走他的孩子。
“对啊,她也去。”秦时自己对明家的情况了解的也不多,只能把有限的几个人拉出来加深一下小黄豆的印象, “你记得阳关城里那个明遥姑姑吗?这个林婶婶也是你的姑姑, 你爹的堂兄弟的姐妹……你叫堂姑的。”
其实秦时还想提一提明成岩的, 这一位据说是小黄豆它爹的亲兄弟。但他看到小黄豆的眼睛里已经开始转蚊香圈了,决定先把他省略掉, 先讲讲女性亲属。
小黄豆模模糊糊的知道明遥和明成岩跟它是有一些关系的,不算外人。但这个“不是外人”的关系, 又跟秦时没有关系,这些亲戚关系都只是针对它的。
在小黄豆的想法里,跟秦时有关系的,才跟它也有关系。至于那些避开秦时偷偷摸摸跟它联系的,都是想要拐走它的坏人。
秦时以为小黄豆还无法理解“亲戚”的定义,见无法对它动之以情,只好诱之以利了,“她是你的长辈,会给你见面礼的。”
小黄豆听到“见面礼”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有好看的珠子吗?”
自从来到长安之后,小黄豆收了不少见面礼,其中以精巧的玩器居多,它现在就对这个感兴趣。
“会有的。”秦时哄它。
他想林夫人是一个女子,身上肯定少不了首饰这些东西,小黄豆要是表现出对她头上戴的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这位夫人估计也不会硬抗着不给它——他就不信了,谁能扛得住小黄豆充满渴望的小眼神。
当然了,这种略不要脸的讹诈招数也不能经常使,秦时曾就这个问题给小黄豆上过一课。在自己人面前可以偶尔为之,外人面前是不可以的。要是他真把重明鸟家族的继承人养成了见钱眼开的德性,估计人家亲爹要打上门来找他算账了。
秦时抱起小黄豆,摸摸它身上的软毛。它和狼王都是刚刚洗过澡,浑身上下毛茸茸香喷喷的。秦时照例问狼王一句,“人样儿去?狼样儿去?”
狼王抖抖耳朵,一溜小跑的去了前面。
秦时也不逼它,抱着小黄豆跟了上去。
五皇子李恪的宅邸在靠近皇城的永兴坊。他已受封端王,因此宅邸是王府的规制。因今日宴客,府门前的整条街都封了起来,唯有王府的客人才能够持帖通行。王府还请了兵马司的人在这附近巡逻,以防有人趁乱闹事。
进了王府,自有下人将客人们引到后院的球场之中。球场的面积要比后世的足球场略小一些,球场两侧筑有看台,已有早到的客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球场上也有人已经换了骑马装,骑在马上绕着球场小跑热身。
贺知年示意秦时注意其中一位骑着黑马,身穿红衣的青年骑士,“那个就是端王。”
五皇子李恪是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习武之人的洒脱劲儿。相貌虽不如贺知年英俊,但也是英气勃勃的帅哥一个。
秦时觉得他的五官与历史书上那些唐代的皇帝们的画像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主要是那些画像里的皇帝都是非常庄重的,但李恪显然是一个外向的、开朗的人,眉眼之间的神情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李恪远远的朝着贺知年所在的方向挥动了一下球杆。见贺知年抱拳行礼,秦时也放下怀里的狼王,学着他的样子向李恪行礼。
客人们越聚越多,他们这边的看台上都是男客,女客在球场对面的看台上,远远看过去,花花绿绿的一片。看来即便是冬天,长安城里的贵妇人也是愿意出来参加一些社交活动的。
客人们多了,秦时也终于见到了几个认识的人:魏舟、林白榆、陈谅。
陈谅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中,越发有了油头粉面的纨绔气,围在他身边的也都是穿着打扮与他相仿的世家子弟。陈谅把秦时介绍给他们的时候,这些人的态度都有些不以为然,似乎对陈谅会结交秦时这样一个似乎没什么家底的陌生人感到不解。
秦时自然也不在乎这些不相干的人对他有什么看法。他有点儿猜到陈谅对他的身份有一些不靠谱的猜测,这让他觉得好笑。秦时没有要解释的念头,就让他这么暗搓搓的猜疑,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林白榆还是那副儒雅公子的派头,只是脸色不大好看,据说是连夜苦读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他逗了逗小黄豆,就带着他们去见自己的堂哥,就是那位据说很得圣宠的林御史。
林御史的年龄看着跟林白榆差不多,没有读书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劲儿,反而显得十分平易近人。他送给狼王和小黄豆的见面礼都是玉佩,一面刻着梅花,一面刻着青竹。这是长辈送给晚辈的很常见的见面礼。
秦时就觉得林御史实在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他知道秦时把狼王和小黄豆当成家里的孩子看待,于是他也只当它们是友人家里的晚辈。当然他这样的态度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娶了个不是人的老婆,于是对人对妖的看法与普通人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