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严瞥见狼王仍心有余悸,听秦时这样说,连忙摆摆手,“这可使不得,小狼也不是当真要咬我。”
就是那么大的一张嘴,牙齿还尖尖的,看着比较吓人罢了。
贺知年在一旁笑道:“这小子最喜欢蹴鞠,你买一只新的鞠送给他吧。”
秦时听到蹴鞠,顿时眼前一亮,“这个好,我也喜欢,不过我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回头我买了鞠,你教我啊。”
贺严见贺知年并不反对,便也乐呵呵的点头答应了。
不多时,贺严带着几个下人提着食盒把饭菜送了上来,包括厨房给小狼做的一盆炖肉。
钟铉看样子就对贺宅极熟,招呼起秦时来也是半个主人的架势,“多吃点儿,小贺家里的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等这事儿忙完了,我请你们去春江楼看歌舞。”
秦时,“……”
秦时诚恳的拒绝了,“歌舞还是算了,也挺贵的。其实喝点儿酒,说说话就挺好。”
主要是再让歌舞姬跳下去,他家小黄豆又要累个好歹了。
钟铉也不知是否领会了秦时的意思,笑着说了句,“也好。”
贺知年替他们夹菜,一边将话题拉了回来,“钟大人过来是因为刚刚接到消息,说派去明空山的人没见到□□,下山的人是魏舟,这会儿已经进宫了。”
钟铉点点头,“皇后推荐了水月观的章平云章天师,他如今也在宫里。”
秦时想起许昭容疯疯癫癫的样子,忙问道:“是驱邪吗?”
作为一个受唯物理论教育长大的孩子来说,他其实不大相信“中邪”这种说法。邪是个啥?!感觉太笼统,太含糊了。他比较倾向于许昭容流产之后受了刺激,于是精神分裂了。因为精神太压抑,所以向往小马儿自由奔跑的生活……看,逻辑都对上了。
钟铉却摇了摇头说:“章天师说许昭容不像是中邪。魏舟也说不像。”
秦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章天师和魏舟……处得来吗?”
处得来是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秦时觉得魏舟年纪轻轻就被人称一声“神仙”,其他道观里的道士们会不会不服气?再说能被称为天师的人,肯定也有一定的能耐和名望,跟一个盛名在外的小年轻一起办事,他心里能乐意吗?
贺知年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章天师。
“处不处得来有什么要紧?”钟铉语气冷傲,丝毫不将秦时提出的这种可能性放在眼里,“端看他们有没有胆子敢误了圣上的大事。”
秦时心想,这就完全是站在领导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了。任务布置下去,能不能做得好就不是领导要操心的问题了。
在权势面前,所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小心思都不值一提。
几人吃过晚饭,钟铉带着他们从贺宅的后门离开了宣义坊,在城里绕来绕去地朝着宫城的方向前进。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他们顺着昨日的路线来到了宝林门。
甬道尽头的空地上,裴元理和魏舟已经等在那里了,在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枯瘦的中年道士。
秦时猜他就是章平云章天师。
这人长着一脸的愁苦相,完全没有一般人想象中出家人该有的云淡风轻的神仙派头。
大约是几天没见,小黄豆见了魏舟还有些稀奇,飞到他肩膀上叽叽喳喳的问好。狼王也难得地凑到近处,十分矜持地用尾巴扫一下魏舟的腿。
魏舟有些遗憾,“李飞天被师父带走了,还没回来。我下山比较急,就没等它……下次让你们一起玩。”
小黄豆顿时失望,飞回了狼王背上寻找安慰去了。
等他们寒暄完了,裴元理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宫门旁边一间简陋的小屋里。小屋大约是看门值夜的卫兵休息的地方,房间不大,地上只有一只矮桌和几个草编的蒲团。一个小太监正在屋角煮茶,见裴元理领着人进来,诚惶诚恐地给他们送上茶水。
裴元理阴沉着脸招呼众人坐下,伸手握住了茶杯,好像在汲取杯子里的那一口热气,对钟铉说道:“我查了内苑的舞马。”
钟铉挑眉,“如何?”
裴元理道:“当今并不热衷马戏,内苑舞马只有一百二十匹。生病受伤的有一十六匹,都单独收在一起,有专人照料。这一百零四匹舞马,并没有哪一个出现过什么异常的情况。”
第158章 莽撞了
钟铉又问起许昭容的情况。
裴元理道:“之前但凡有人靠近后殿, 她就装死一般,躺着一动不动。等周围没人了,就又唱又跳的……所以我们才想知道她自己在屋里干什么。”
这是他找钟铉想办法的主要原因。至于她被圣上打发到寿元殿是为了什么, 圣上没说, 裴元理也没敢问,估计也跟她中邪有关系——一个中了邪的妃子, 总不好留在圣人身边。毕竟没法子预料她会做什么。
“今日有人从附近经过,听见她在屋里唱曲子, 等走近一些又不见她唱了。”裴元理的眉头皱了起来,“昨晚抓住的那两个老婆子,没等我手下问出什么,就都吞药死了……不像是普通宫人,竟像是死士了。”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两人是不是死士不好说,背后有人是肯定的。
“这两个婆子最近都跟什么来往, 还在查。”裴元理现在已经相信许昭容是被人所害, 也怀疑到了巫蛊之类的事情上去。但巫蛊之事, 历朝历代, 但凡有所牵扯,必定是泼天的大案。他一点儿也不希望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哪怕有人牵着这整件事朝这个方向发展,他也要强硬地给它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