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几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魏舟问她, “你如何知道我们的消息?”
洛瑛正饶有兴趣地打量在秦时怀里嬉闹的小黄豆和小灰狼,听到魏舟问话, 连忙危襟正坐,很乖巧的答道:“家兄一位好友在我家里养伤,诸位的事就是他告诉我们的。他姓柳,名风语。不知诸位是否认得他?”
贺知年这下真的惊讶了,“柳风语在秦州?!”
洛瑛点点头,“正是。”
“受了伤?”魏舟和秦时想的都是:难怪在野羊坡没有打听出这人的消息,原来一早就跑到秦州去了。
洛瑛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家兄是这样说的。这位柳郎君我也见过几次,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外伤,走动也都自如,只是看上去非常虚弱,走两步路就要停下来喘一喘,就好像……”
好像错看一眼,这人就要断气似的。这句话在洛瑛的嗓子眼里转了转,又被她咽了下去。
魏舟又问,“他可说了找我们有何事?”
洛瑛摇头,“他只说见了魏神仙,他就有救了。家兄身体不好,不能经受舟车劳顿,所以出门跑腿的活儿就交给了我。”
秦时在心里吐槽一句,这啥哥哥啊,出门跑腿的活让妹妹去做,就不能使唤一个靠得住的下人吗?!看洛瑛提起出门跑腿的事儿神色坦然,仿佛理所当然一般,估计没少给他哥哥跑腿了。
这妹妹不会是家里抱养的吧?!
贺知年的眉毛也皱了皱,“柳风语只说要找魏神仙,没说别的?”
洛瑛想了想,“没有别的。但他跟我哥哥闲聊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什么灵力枯竭的话,我猜他或许是修行的人,不知猜的对不对?”
魏舟点点头,也不多做解释。与其让她发现家里住着一个大妖怪,还不如就让他以为柳风语是一个修行者好了。
樊锵心细,见这姑娘多少摸到了一点儿柳风语的底细,便知道她并不是外表这般大大咧咧的人,不由问道:“洛娘子既然几日之前就得知了我等行踪,为何拖到今日才来相见?”
洛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秦时,“柳郎君嘱咐我说,诸位队伍中有一个人,身上带着小重明鸟,十分好认。但我手下的人观察许久,回来都说没看见有人养着灵鸟,只有一个人养了只狗崽和一只小鸡。所以……”
所以她也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因为谁也没见过重明鸟什么样儿。
“昨日我的护卫跑回来说,看见那只鸡崽能飞上天……”洛瑛稍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秦时一眼,“我等凡夫俗子,有眼不识金镶玉,大人原谅则个。”
说着,洛瑛还起身行了一礼。
秦时表示自己不在意。他低头看看小黄豆,这孩子正热火朝天的跟小灰狼玩“你来跑,我来追”的游戏,完全没听到洛瑛的话。秦时见孩子们没有受到什么语言上的伤害和打击,也就不在意她说过什么了。
反正小黄豆刚刚出壳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这是个鸡崽来着。至于小灰狼,嗯,这么小的幼狼,又长得胖乎乎,说它像狗崽也不算污蔑。
洛瑛大约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停顿了一下,主动将话题转移开了,“我选在今日来见几位大人,除了说一说家兄所托之事,另有一事要与大人们商量。”
秦时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他觉得这姑娘大约经常在外面跑腿,很懂得人情世故。比如她说了柳风语托她来找魏舟,但对于魏舟什么态度,会不会出手帮忙,则一字不问。
贺知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洛瑛虽然没有柳溪那般娇媚,却也是一位清秀女子,而且常年接触家中生意的缘故,眉宇间自有一股闺阁女子所没有的英气。秦时大约从未见过这般大方的姑娘家。
秦时收回目光,想了想,微微朝贺知年侧身,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我看这姑娘在洛家也是能当家作主的。”
他觉得这姑娘的分寸感把握得太好了。她对柳风语的身份来历有所怀疑,却在他们面前一字不多说,这份谨慎也很难得。
贺知年微微颔首。
秦时又感慨一句,“大家族里出来的人,确实不一样。”
这个时代的大家族能够给子女提供的教养,除了读书识字,还有人情往来,以及如何打理家中产业、如何管理下人等等……这些都是学问。
贺知年听他这样说,不由一笑。在他看来,显然“隐世家族秦家”对秦时的教养是不那么合格的,很多事情这小子都不懂,上次竟然还以为“隐者自怡悦”这样的诗句会是什么情诗。
秦时的字也写得很难看,缺胳膊少腿的,还骗人说他们那里就这么写字。
贺知年扶额,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给他推荐几个靠谱的先生,让他带回家里去,免得他家的小辈都被教养成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
洛瑛也注意到魏舟身边的这两个人在说悄悄话,她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对魏舟说:“小女子今日赶来拜会魏道长,其实还有一事。”
魏舟满脑子都是柳溪和柳风语,听见她这样说,忙问,“何事?”
洛瑛抿了抿嘴唇,“实在是没有证据。”
这句话一说出来,樊锵的表情也微微变了,“但说无妨。”
樊锵多疑,见洛瑛表情颇迟疑,立刻就怀疑到了他们之前在云家听壁脚的事。虽然说两个女妖下落不明,但她们既然提到了龙凤镜,这件事背后的牵扯一定极大,由不得他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