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鸟也不知听懂没有,叼着一条鱼肉在那里甩着玩,甩了一会儿又叼着来喂秦时。
秦时摸摸它,轻声叹了口气。
有些孩子丢了能找回去,有些孩子丢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跟他相比,小胖鸟显然要幸运一些。
秦时看着小胖鸟在他怀里撒娇打滚,心里隐隐的有些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神差鬼使一般救下这么一颗蛋。大约在他的潜意识里,它就是他,他也是它,都是被迫离开家庭的流浪的孩子。
“给你取个小名吧。大名等你爸爸妈妈给你取。”秦时觉得总是小胖鸟小胖鸟的叫,好像对这小东西不太尊重似的。
贺知年嘴里还叼着一块鱼肉,闻言挑了挑眉。
秦时没有注意,他一边捏着小胖鸟的小爪子一边试探的问道:“叫……好运?小幸运?圆圆?豆豆?黄豆?”
贺知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这么定了,”秦时捧起小胖鸟晃了晃,“就叫豆子吧,小黄豆,圆溜溜的,多好看。贱名好养活。”
贺知年想提醒他,给人家孩子起这么个贱名,豆子它爸妈可能会揍他。
但一人一鸟已经腻歪在一起了。小黄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跟着傻乐,在秦时怀里瞎扑腾。
贺知年默默的闭嘴了。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水关山就带着他们出发了。
据她说,最合适的出口还要继续往下游走。这一路上出口不少,但有些出口只有很窄的一道缝隙,它们蛇族可以出去,人类却难以通行。也有些出口距离人类活动的区域太远,或者地形地势都较为凶险。
贺知年和秦时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暂时也只能相信她这位向导了。
他们两人与来时一样,被大蛇卷着腰身在河水里潜行。
这样赶路的方式其实是很快的,而且话说开之后,双方的态度都有所改变,两个人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至少不会冷不丁的被它们拖进河里呛一嘴的水。
说起这个,秦时暗搓搓的怀疑之前的待遇,说不定是水关山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大约是怕他们不肯交出小黄豆吧。
小黄豆的待遇还要更好一些,它有时被水关山顶在脑门上,一路意气风发地观景,有时被秦时揣在口袋里。每到这种时候,大蛇都格外谨慎的不把秦时拖进水里。
就这么浮浮沉沉地沿着地下河前进。偶尔他们也会停下来休息休息,大蛇会替他们抓鱼来吃。秦时和贺知年能感觉到水关山对小黄豆是很关注的,但或许性格使然,她并不会像秦时那样表现的十分外露,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
她只是远远看着小黄豆,偶尔它出了什么洋相,她也只是抿嘴笑一笑。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秦时一直想知道水关山到底是怎么跟小黄豆交流的,但这种问题也涉及到妖族的修炼。在秦时看来,类似于人类社会里的“你在哪儿工作?挣多少钱?”一类的问题。除非人家主动说,否则是不好多问的。
妖族感官灵敏,非寻常人能比。秦时找不到机会避开她去询问贺知年,只能把这个疑问埋在心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时几乎有些犯迷糊的时候,听到了一种有些异常的声音:那是水波拍打着浅岸的声音。
没有地底洞穴里反复激荡的轰鸣,有的只是轻浅的回响——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接近地表了。
秦时兴奋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甚至觉得地洞里的光线都不一样了。没有了青蜉蝣发出的诡异迷蒙的微光,地洞里更为黑暗,但这种黑暗里又隐隐夹杂着一些奇异的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们头顶上跳动。
秦时开始觉得并不是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而是周围的光线真的变了。从深浓的黑色变成了一种较为模糊的灰。
影影绰绰的,有光线从不知道的缝隙里透了进来。地洞里的空气也变了,不再寒凉入骨,而是多出了一丝干燥温暖的气息。
视野之内渐渐的出现了一些东西,那是地洞周围凸起的岩石轮廓。岩石被水流冲刷出了奇怪的形状,像一群怪物似的,沉默地伫立在昏暗的光线里。
地势开始变高,地下河在他们眼前分成了两条支流,一条朝着地势略高的方向继续前进,另外一条河道更宽,水流也更为湍急。
秦时觉得自己看到了地表之上的变化:某些地方可能在不久之后就要面临地下河流干枯的危机了。
水关山顶着小黄豆,朝着水流变窄的通道里游去。她的两名属下十分乖顺地卷着贺知年和秦时,落后几步追了上来。
小黄豆是在地下洞穴里破壳的,对于地表之上是没有记忆的,但所有的生物都有追求光明的天性。对于地洞里光线的变化,它兴奋得不得了,趴在水关山的脑袋上,小爪爪不停地踩来踩去,还时不时回头跟秦时叫唤几声。
还好水关山的行动十分稳当,没把它给甩下去。
再往前,洞窟里开始出现了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
岸边有人工堆砌起来的堤岸,堤岸一端是向下的台阶,一直没入水面之下。另外一端是一道很窄的木门。木门用的久了,门上的漆料已经斑驳。
从这道门出去,外面应该就是一个取水房。
第36章 原点
木门是从另一侧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