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正是星君赠予我的护身符,”蒋玉叹了口气,“我看他有些本事,面上也很听我的话,想着不用白不用,就一直与他同行。”
“刚刚明宵星君遭到了重创,他应该是有所察觉,所以急着护主去了,”江御顿了顿,“那独夏呢?”
“风曲没走多久,独夏也突然指着天上说什么他嗅到了杀星君的机会……一溜烟也没了影,我追也追不上,拦也拦不住。他走前怕留我一个人被墨族人抓住,所以就留了这金光绳给我护身……”
说到此处,蒋玉红着脸垂下了脑袋,
“结果我不会用,反倒是把自己给五花大绑了……情急之中又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便只能躲进这柜子。仙君,你说独夏会不会有危险?他怎么能一个人去单挑星君呢……”
江御闻声思忖道:“不必担心,他找不到柴荣的,二人不会有交手的机会。”
太极阵中他重创了柴荣用以镇守白玉京和祭台的身躯,想来柴荣此刻一定会躲入白玉京深处以待恢复,独夏对神雾一窍不通,和他一样都没法寻到白玉京的入口。
“那就好,那就好。”
蒋玉长长舒了口气,在江御的帮助下终于从绳索中挣脱了出来。
江御看他总觉得他的脸色又大不如上次见面,目光里不禁带了几分同情,独夏和风曲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样一圈看下来,还是他家的小狼最听话乖巧。
“我们重新拼凑了铸剑古图,这个便是最后也最重要的材料。”
蒋玉从胸口的口袋中翻出了一枚血色的月牙形坠子,郑重地交到了江御手上。
“这是……?”
江御有些迟疑,这坠子的原料他看不出,细嗅却有股淡淡的腥甜味道。
“我也不清楚叫什么名字,总之是根据图谱上所说的地点找到的。”蒋玉微微垂眼,似乎是怕江御不信任他,正踌躇着如何继续解释。
“我知道了。”
江御握住了那血月坠子,“安顿好季凌纾后,我正准备要去铸剑池里看看,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真的可以吗!”
蒋玉两眼中顿时闪烁起光芒。
他是唯一能看懂那古文剑谱的人,莫邪剑到底如何才算成,也只有他能确认。
更重要的是好不容易风曲没有像阴魂不散的野鬼一样跟在他身侧,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当然。”
江御点了点头。
蒋玉立刻便站起身来,激动地握紧了拳。
莫邪剑,不仅是弑神的唯一办法,在他看来更可能是能送他回家的“钥匙”。
第157章 预兆
似是听见二人轻轻关了房门,脚步声慢慢远去,季凌纾的眉心微微蹙起一座峰:
“唔,江御,别走。”
但他气音极轻,除了被他枕在颈下的小狼,再没第二个人听见。
小狼犹豫了一下,念及江御他们好像是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便狠了心没有替它爹爹叫住娘亲。
滋润着天地灵气诞生的小狼贴心地将自己的尾巴盖在了季凌纾的眼睛上:
“爹爹安心休息吧,有我陪着爹爹呢!”
季凌纾皱了皱鼻子,一掌将它的尾巴挥落,没好气地翻了个身。
小狼炸毛:“我、我可是爹爹你亲手用灵气聚出来的!你、你竟然嫌弃我!”
季凌纾没再回应它,原本江御在时平平舒展的眉头再也未曾展开来。
他陷入了一场惶乱的梦。
他站在平玉原最繁华的都城的街头,身边的人们都背着孩子或是装满家当细软的包裹,面色焦苦地逃窜穿行着。
“让开让开!这又疯了一个!”
“别管他等死了!”
肩膀被撞了一下又一下,季凌纾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刚和柴荣打了一场,被师尊带回了鸦川疗伤吗?
因着堕薮反噬的缘故,他以往的梦境里都是光怪陆离的邪眼断肢,蒙着一层血色的红雾,穿梭着各种或缺少许多或兀然重复着同样人类器官的怪物。
这次突然变得如此真实,让季凌纾反倒没法分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远处原本精雕细琢如琉璃的怡宵塔此刻已经千疮百孔,狼烟四起,空气中掺杂着灰尘味的血腥气很重,季凌纾第一反应是城里闹了邪祟,本着要先救人的心,召了剑随手抓住一个还穿着戏衣的小倌问:
“妖物在什么方向?你可见到过它模样?”
“我、我……啊!”
二人四目相对时皆是吓了一跳。
季凌纾是看到他原本秀丽的脸上竟长满了溃烂的脓包,小倌则是看清季凌纾的面容后立刻抖如筛糠:
“你是、你是金霞宗来的仙君,别杀我!你别杀我啊!我这不是神怒,是、是天生的脓疮,求求你了……”
“什么神怒?”
和圣神沾上关系的准没好事,季凌纾见这小倌似乎知情,更不愿轻易放开他。
小倌吓得腿都软了,又被季凌纾拿着剑威胁,只能哭哭啼啼道:
“两、两个月前从鸦川那边传来的……鸦川墨族在敬灵祭上对明宵星君大不敬,引得星君发怒降下了灭世之灾。鸦川……鸦川已经殉了,可神怒仍旧未熄,这是要让平玉原也活殉啊……”
“你脸上的这东西就是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