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夏垂下握刀的手,似是确认了他身上的气味,揶揄道:
“巧啊,兰时仙尊,没想到在这荒蛮鸦川又见面了。”
蒋玉闻言震惊不已,错愕地看着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兰时仙尊!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季凌纾不在你身边吗?”
“我们暂时分开了,”
江御之所以要戴面具也只是不想让雪煜认出,以免他在拿到莫邪剑之前被鸦川众人给当做瘟神赶出去,
“你们要太岁胎做什么?”
独夏用下巴朝蒋玉点了点:“他说要锻造把什么能弑神的剑,要以太岁胎为锻材。你知道的吧,我们都看那个星君可不爽了。”
“你们都?”江御声音很轻,同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在远处和商陆缠斗的银发男子。
那位的打斗方式和所驾驭的神雾看起来可是深得明宵星君的衣钵,不知到底是什么身份。
“莫邪剑是上古神器,锻造图谱不仅不完整,全天下也仅存一份,你们从何处得到消息说太岁胎是重要材料的?”江御又问。
独夏耸了耸肩,侧身看向蒋玉。
蒋玉不禁语塞起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江御解释,他确实没见过图谱,知道莫邪剑和太岁胎也都是因为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曾经在这款游戏的策划案中读到过并有幸记得……而且之前风曲和独夏也从来没问过他这个问题。
风曲唯他马首是瞻,独夏则是因为对圣神的杀意已经到了把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说实话他对于能不能成功铸剑也没有把握,只是想尽可能多地帮上江御……
对了,反正他们造出莫邪剑也是为了给江御用的。
蒋玉眨了眨眼,正绞尽脑汁思考着要如何说服江御用莫邪剑,却听见江御先一步开口问他道:
“寻找太岁胎,还有锻造莫邪剑,都是你的主意?”
“嗯。”蒋玉点点头。
江御展眉,“难以解释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记得你身上也有限制,勘破天机不是会失去意识吗。除了太岁胎之外,你还知道有哪些铸剑所需的材料吗?”
蒋玉睁大眼睛:“仙尊你、你愿意信我?!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拍卖场里……难道你也在为了铸剑收集材料?”
江御点了点头。
虽然不相信他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个银发男人就是了。
他答道:“那边那只白虎是刚即位的鸦川少主,我和他做了约定,他正在帮我铸剑。”
蒋玉心口一酸,见到江御时他情不自禁地就觉得浑身安心,他们的初心就是想要打造出这样一个让人可以肆意依靠的角色。
同时他还觉得十分对不起江御。因为他们在那个世界里太软弱太没用,害得江御要从神坛跌落谷底,沦为承接那些贪婪欲望的容器。
好在目前看来,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江御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里还坚强地和天道做着抗争,蒋玉心里大概有数,现在包围着他们的扭曲天道极有可能就是他那些抢夺走这款游戏的同事们的贪欲化身,或者至少是受到了那些人的影响。
哪怕杯水车薪,他也想助江御一臂之力。
“我能想起一些,在这里,我怕我哪天会突然忘记,就都写了下来。”蒋玉边说边从胸口处的荷包里掏出一只香囊,香囊里装着数枚被叠成指甲盖大小的墨纸,他从里面找出了一枚递给了江御。
反正目的都是为了铸剑屠神,交给财大气粗的鸦川少主和见多识广的兰时仙尊不是更加事半功倍吗。
江御小心翼翼地展开,纸面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大约十几种材料,有些他见过,有些他也闻所未闻。
“其实前段时间我和独夏他们已经四处游历收集了一些。”
蒋玉顿了顿,看向独夏,征求着他的同意。
独夏双手枕在脑后,“我只会用刀,不擅长用剑。”
这就是同意了。
蒋玉欣然朝他道了谢,又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储物玉牌交予江御:
“虽然不多,还请你一定要收下,”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扫了眼远处的风曲,见风曲正在酣战中,才压低了声音提醒江御道:“仙尊,一定要尽快,还有……如果到了某种境地时,你一定要独善其身,只要你不倒牌,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某种境地?”江御微微蹙起眉,能听出蒋玉语气的沉重,知道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蒋玉只朝他摇了摇头,“仙尊,我相信你。”
他不想让那被人乱改的游戏结局玷污江御的耳朵,但却又不得不忧心于那可能出现的情形。
他记得的,在扭曲的结局里,季凌纾在失去痛觉后相继又丧失了人伦、道心,甚至同理心,变成无恶不作的魔头,疯狂地将江御束缚在了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而哪怕在如此境地中的江御,其实也是有机会逃走的。
甚至不知是出于他本人意志的反抗,还是出于那些游戏策划者的恶趣味,在结局的故事中,江御曾经成功逃出过季凌纾的魔爪。
但很快,他又被抓了回来。
因为季凌纾装作乖顺,装作可怜,装作是迫不得已才变得疯魔,他太懂如何戳中江御的软肋,逃走的江御终究是放不下他,再次回到了泥潭之中。
而随后季凌纾对他的凌辱也开始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