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行简掐住自己人中,大婚当日,成婚的两个都跑了,难不成让他去朝着满座宾客表演一拜天地?!
“兰时气若不消,谁能找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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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行简说得没错。
江御修为甚高,他若自己想躲起来,旁人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
季凌纾冲出宗门也不过是一时气极,他知道江御一直看不上自己,可先假意答应又临阵逃婚,简直是辱他至极,想让他这辈子都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喜服让他给铰成稀烂布条随手扔进了河,大红底上的金浪银鸳,绣的仿佛是他这个笑话。
一路气急败坏,想的都是江御听到他要迎娶自己时,眼里淡淡蒙上的一层笑意,那笑原来是嘲弄,是轻蔑。
也是,他一个被抓到金霞宗做质子的墨族,怎敢奢求高高在上的兰时仙尊与他双修?看来光明正大地把他师尊占为己有是行不通的,那就只能……
“公子,公子进来玩玩儿啊?瞧您这满面煞气,进了我们怡霄塔,保准您忘忧怡然,重回春光——”
胳膊被路边的教坊乐户给轻柔柔地揽住,脂粉味扑鼻而来。
季凌纾微微蹙眉,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走进了平玉原中的花市。
这世上不入仙家的平常人家所居的地方被称作平玉原,而花市则是其中格外富庶之地才有的集市,不仅有凡人买卖,不少仙家也会在此间出售宝物。
至于怡霄塔,塔如其名,是个一掷千金以度欢宵之地。
“不需要。”
季凌纾对勾栏瓦舍没有兴趣,他正急着要找到江御,逼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耍他。
乐户见季凌纾独行一人,又俊美无双,衣着打扮似是富贵仙家,不肯轻易放手,从袖中掏出几副画卷抖开给他看:
“公子,真的不进来看看吗?今儿个是个好日子,楼上进了批新货,可是有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呢……”
余光瞥见白绸缎上的丹青画像,季凌纾骤然顿住了脚。
只听坊间一声尖叫,电光火石之间,乐户已经被他掐住脖子摁在了墙柱上,花容失色:
“公、公子饶命……饶命啊……”
“这是谁?你们哪来的画像?”
季凌纾扯着其中一副画像,语气冷得让人发颤,
“说话!”
“是、是新货…第、第一天上牌子,公、公子你认得他吗?”
季凌纾银牙咬碎。
认识?
不仅认识。这人今天本该和他拜堂成亲!
怎么,江御宁愿在这秽乱之地沉沦玩乐,也不肯见他一面,哪怕是只亲口告诉他一句不愿意?!
“他人在哪?”
“就就就、就在塔上……公子第一次来?进塔要有……诚意的。”
乐户见季凌纾的怨气不在自己,而在画像上那倾国倾城的人,便也松了口气,大着胆子搓了搓手指。
季凌纾见状,松开他的衣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随即砸在了乐户手里。
“带我见他。”
“哎,公子您这边请!”
第2章 所属
怡霄塔内雕梁画栋,香气环绕。
季凌纾悄然屏住呼吸,防止吸入屋内燃着的催情香。
一路被人从门口带至楼上,他也冷静下来,想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带路的乐户说画像上的人是“新货”,那便不是客人,而是用来取悦客人的玩物。
他师尊就算再想不开也不可能来当玩物,想来大概只是画师曾经见过师尊姿容,念念不忘,索性画了师尊的模样,用以招揽客人。
或者也可能是有凡人和师尊长得很像。他刚刚在气头上,一眼瞥去没看清楚。
无论如何,不该在这怡霄塔里耗费太多时间,呆会儿给那差点被自己掐死的乐户道个歉,留点银子便离开好了。
“公子,这儿便是了,您先进屋,我这就让人去给您备茶。”
乐户在一间屋阁前驻脚,柳枝般的手腕轻轻一掀,薄纱被挽起,坐在窗边的人影毫无预兆地落入了季凌纾眼里。
“师尊……!”
乐户反应过来时,季凌纾已经死死攥住了窗边人的胳膊,微一用力就将人扯了起来。
还真是老相识。
乐户耸了耸肩,识趣地帮二人拉好了门帘。
“……你弄疼我了。”
江御挣了两下,没能挣脱开季凌纾的桎梏,这才淡淡开口。
“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凌纾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怒火中烧。
师尊总是这样,眼里的情绪平淡到几乎泛不起任何波澜。
“接客,赚钱。”
江御如实道。
“你疯了!”
“……你才疯了。”
江御提防地打量着突然闯进来的这人,一上来就叫他“师尊”,对他动手动脚,还说他疯了,莫不是脑子有病?
季凌纾气极反笑,“接客?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师尊想耍我也要有个限度,别把我当傻子糊弄。”
“你刚刚管我叫师尊,可我却根本不曾见过你,”
江御叹了口气,早听说在这烟花之地会遇到各种奇葩,没想到他被卖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大傻子,
“你若是这里没病,便是认错人了。虽然不知为何认错,但看你焦急的模样,你师尊对你而言应该十分重要,与其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公子还是赶快上路,继续寻你师尊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