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大概是担心他们的水平,图纸旁还附着解说以及一些便于理解的原理。
但看了一会儿后,主事人的神情变了,很快,办公室里讨论的声音也变得激烈起来,围绕着图纸和附着说明,他们争得面红耳赤。
经理人喝了一口咖啡,并不意外他们的表现,毕竟他的老板总是给他带来“惊喜”,当然,今天这一通电话被叫到隔壁州,也算是惊吓。
经理人猜测,虽然看上去是公司有了新业务,但不出意外的话……又是和大小姐有关。
公司的所有业务都是围着那位“大小姐”转的。
……比如说收购迪○尼乐园。
想到这,经理人拿着咖啡的手也有点抖。
他莫名觉得,有生之年,他们真的能完成这项听起来几乎完成不了的任务。因为老板创造了太多惊喜,也许未来,他能将和迪○尼谈判收购写进自己的人生自传呢?
想到这,他提醒了一波情绪激动的实验室诸人:“老板希望能将穿戴式ar体验设备和相关的副件都尽快做出来,投入测试,老板给你们的时间很极限,签订合同后,如果没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诸位一定要考虑好后果。”
虽然经理人看不懂原理,但当然能看懂效果图示,更何况老板给的效果视频是那么的清晰——让经理人总怀疑老板其实还有个专业的研究团队,但他完全不知道,也不知道那边的资金投入——这个研究团队不乐意做更简单的工作,这才把工作丢给这个实验室。
“一套ar设备和接入式副件?”他想,“如果真能达成那样的效果,bnn电视台对整个社会科技水平的评估真的要发生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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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听乌在打年糕。
明天就是除夕,民宿老板特地送来了过新年的小礼物,还有一些本地特色食物,其中就包括一大坨年糕,然后她们在民宿里发现了打年糕的工具。
于是楚听乌打开群视频,给邵令梧和楚萧两个人直播打年糕,周蔷在一旁辅助——
周蔷:“记得打赏。”
要是阿楚老师愿意开直播,那么肯定能收获粉丝给的打赏和“红包”,但现在楚听乌这样的大up主只给群里两个人直播,不打赏说不过去吧?
虽然是开玩笑,但邵令梧在群里发了个红包。
然后邵令梧自己抢到了最大的那个,周蔷抢到了四块三毛二。
周蔷:“?”
她把工具丢到一边,自己也发了个红包。
邵令梧再次抢到了最大的那个,“打赏”不仅没亏还有赚。
周蔷抢到了四块三毛三。
楚听乌看不下去了:“要不我给你私发一个吧。”
她把打好的年糕搬出去,一转头,一只黑猫跳进了盆里。
十块正在兴奋,旁边半睡不睡的三五五一爪拍过来,把他拍了下去。
楚听乌:“额……”
倒不用这么凶,吼他一声赶下去就行。
但她还没张口,就发现三五五轻巧地跃进原本打年糕用的盆里,用自己把盆整个填满了。
楚听乌:“=,=”
她轻轻一锤子下去,开始用锤子给猫妈妈按摩。
最后十块也挤上来,变成了十块在下只挤出一个头,三五五趴在上面的叠猫猫状态。
十块:“喵喵喵!”
为什么三五五可以被锤子打,他也要,他也要!
楚听乌:“= =”
打地鼠吗?
安抚了欲锤不满的黑猫后,楚萧也进入了群聊的视频聊天室。
他手上都是面粉,正在很细致地擦拭,之前去厨房帮忙包馄饨了。
而邵令梧那边也在忙——家里在杀年猪,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但为了保持参与感,就一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负责把猪的惨叫传到群里另外几人的耳朵里。
楚萧:“……静音了。”
周蔷:“你家怎么还有过年杀猪的习俗……”
邵令梧一手捂着耳朵,但忘记捂住听筒了,声音就更大了:“我们这边煤矿多,老一辈的风俗也多,过年得给下矿的人讨吉利——啊——你们那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楚萧抬手,用手语骂他笨蛋。
邵令梧:“你在结印?”
周蔷用手语嘲笑楚萧。
楚听乌看向邵令梧:“别管他们。”
也是俩笨蛋。
和她俩不一样,邵令梧和楚萧家过年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
邵令梧家里人口要少一点,但他们听到楚萧那边,已经不止一个小孩子过来对他说:
“萧萧新年快乐!”
但这些小朋友为什么不叫哥?
楚萧:“新年快乐,小舅舅,小姨,三姨。”
噢,原来是你辈分太低了。
楚萧:“= =”
据他说,他家好几十年前还住在山里,曾祖母是招婿,生下了他的六个祖母,这六朵金花继续招婿,倒不如说……他们这边一直延续着招婿的风俗,姑娘家很少有嫁到外头的,后来招得少了,自由恋爱多了,但他有个姐姐跟着爸爸姓,他还是跟着妈妈姓的。
所以视频那边80%的人都姓楚。
楚听乌都没见过那么多姓楚的人——她村里大部分人都姓沈。
大概是有些羞愤,当再次遇到一个刚刚十岁但辈分比自己大一倍的表姨后,楚萧先发制人:“六姨,你今年期末考得怎么样?”
“六姨”迅速消失不见,周围空出了一大块。
一旁头发还乌黑着,只能从皱纹看出年龄的老奶奶笑得不行:“萧萧,你去陪曾祖祖打牌呗,他们几个肯定不敢去闹。”
楚萧:“曾祖祖把我赶回来了,说和我一起打太无聊,我总是赢。祖祖,这个菜要放冰箱里吗?”
老奶奶:“在那边盖着就行,我等会儿要用。”
邵令梧好奇:“‘祖祖’是奶奶的意思吗?你们那里的方言,倒是有点少见?”
楚萧说话时就是一半方言带一半普通话,大概小地方的方言过了多年,到了年轻这辈,并没有流传下太多。
楚听乌&楚萧:“是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
楚萧尤在疑惑,楚听乌若有所思:“我也是这么叫我祖祖的。”
在她们村,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叫。
在楚听乌有印象时,祖母楚淑仪就让她这么叫了。
对面一时沉默,楚萧迟疑半晌:“你祖祖……名字中间那个字,是什么?”
楚听乌:“淑?娴淑的淑。”
楚萧:“……”
楚萧:“……我曾祖祖叫做楚淑贞。”
在大家族里,往往一听名字就能得知辈分,就是因为他们同辈人往往可以靠中间这个字看出齿序,楚萧虽然随母姓,但没有跟亲朋们一样,由长辈取名,他们下面几辈也大多不再随老习惯,都取单字名。
当然,也有双字的,比如叫子涵的,他那个十岁的六姨就叫楚子涵。
按理说同姓应该是堂亲,但因为人太多,有的随爹有的随妈,大家叫起来就比较随意,按照各自顺口的方式来叫。
他拿着手机,推开棋牌室的门。
邵令梧也放弃了自己围观杀猪的“工作”,窜到自家别墅的四楼天台,捂着手机蹲下。
镜头中间出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戴着眼镜,正在看牌。
周围也大多是同龄人,只有一位在吃巧克力豆的阿姨较为年轻,看到楚萧后疑惑转头:“怎么了,宝宝?”
邵令梧:“噗。”
楚萧:“没事……我就是来问问族谱在哪?”
那位老太太开口:“族谱没带过来啊,在老家祠堂,你想看就让你三姨姥姥开车带你去看,呦,这是你认识的小朋友们?新年快乐呀。”
邵令梧和周蔷都隔着屏幕和几位长辈打招呼,说两声“新年快乐”,只有楚听乌微微拉远了距离,盯着镜头那边,似乎要分辨什么似的。
楚萧:“没族谱也没事,曾祖祖,你认识叫做‘楚淑仪’的人吗?”
老太太放在牌上的手停住了。
一旁陪着一起打牌的大女儿、二女儿、四女儿也都年龄不小了,此时四女儿还没反应过来,大女儿,也就是楚萧的大祖祖“咦”了一声:“哪个仪,人字旁吗?”
“嗯,”楚萧把名字写下来,“住在隔壁山南省,落凤城的。”
老太太慢慢把牌放下:“姓楚的那么多,世界上重名的人也多,但落凤城……我倒的确应该认识一个,今年大概六十七了,过完年也就六十八。”
楚听乌:“六十六。”
老太太:“嗯?”
楚听乌:“我祖祖去年去世了。”
老太太:“哦……去世了啊……”
她抿唇又松开,手指按在牌桌上,转头盯着屏幕,然后又推了推眼镜,忍不住把头转过去:“去世了啊……走这么早啊……”
“怎么就,”她张了张嘴,说,“怎么又走这么早啊?”
几十年前就是这样,头也不回就走。山南省,隔得分明不远,落凤城,但寄回来的信根本不写自己的地址,仿佛还在因为家里人不乐意她远嫁而怄气。
外边的鞭炮一直没停,噼里啪啦地响得让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