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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说起来骄傲的很,“我几个孩子,虽说念书什么的不怎样,但都开大超市,也算是当老板,不说赚多少钱吧,至少不用给人打工,听别人的话,日子过得自在。”
  而他这样骄傲也是有原因的,“你知道为什么几个孩子都做这行当吗?因为我早年就是开小卖部的,当年手里没钱啊,我带着媳妇骑着三八大杠去收破烂,娃子没人带就用个篮筐挂车边上,跟废品放一起,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做了两三年,手里有了一点钱,娃子也大到在篮筐里坐不住咯,我就用这本钱在村里开了第一家小卖部...”
  至于后面小卖部越开越大,几个孩子不读书之后都在家里帮忙耳濡目染,又给了本钱各自去做生意之类的,老爷子能讲大半天。
  江祖父听了只是夸这邻床老爷子能干,江父心里却又难受了起来。
  人家这才叫传承,如今哪怕生病了,在医院里接受孩子的照顾也是心安理得——毕竟留了那么好的基础给孩子们呢,孩子们过得也好,花这几个钱不心疼。
  那...自己?儿子被自己逼着去了道观,好歹学了个按摩手艺,但是喜宝呢?
  那个看一眼都让自己心都化了的小孙女,自己能给她留些什么?
  越想越魔怔的江父恨自己,怎么就没那个通灵的天赋!
  那个不知什么来路的邱司婆找上门的时候,只一句“我能让江七爷的天赋,在你身上传下去,你要是愿意多受点苦,甚至能好好传给你孙女。”的时候,江父立刻就动了心。
  受苦算什么,这辈子他只恨连吃苦的机会都没有。
  多年上当的经验给江父留了最后一点点警惕心,他问邱司婆:“你要多少钱?”
  邱司婆话说得坦荡,“要你做这事,我自有用意,对你我没有企图,当然这种拿不出凭证的事,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做不做全看你自己。”
  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江父却没考虑多久就决定听她的,原因也简单,自己一把年纪,没钱没本事,什么都没有,她就算骗又能骗去什么呢?
  更何况,按照邱司婆说的,将她特意“取”来,蕴含江七爷天赋的那支魄“好好”供养在自己的活人墓中后,自己确实获得了通灵的能力。
  虽说在通灵能力越来越强后,每次靠近自己的墓,都能听见从小小石室中发出的诡异动静,就像是...就像是有人被捂住双眼行走,不断碰壁时发出的痛呼。
  甚至仔细聆听就能发觉,那声音与江七爷...实在相似。
  但一旦体会过通灵后被人尊崇相待,一个月几乎赚了之前一年都赚不到的钱,江父怎么肯放手。
  只当自己耳聋心瞎罢了。
  今天是农历三月二十三,邱司婆吩咐过,逢三要点蜡。
  却不是常规的点蜡。
  江父小心地打开石室的门,作为一个活人墓,小小的石室里原本应该空无一物,如今却悬空挂着一个迷你“石棺”。
  石头棺材做工精细,雕刻精美,但上面却被涂抹了些污臭的血迹秽物,令其内神魂一刻都不得安生。
  更诡异的是,小小的石棺不过巴掌大小,七根封棺钉却足有小指粗细,丑陋地钉在棺材上方,露出长长一截。
  棺材头部原本应该贴上“奠”字的地方,贴了一张黄符,本该看着就让人心安的符纸,却莫名透着一股狰狞。
  江父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将一根只有拇指长短的白蜡点燃,小心避开悬挂石棺的红绳,放到石棺下方。
  蜡烛的火苗并不多大,但对于小小石棺来说却称得上火力旺盛。随着石棺被火苗炙烤起来,石棺里四处碰撞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伴随着的痛呼,还有令人听着就觉得心惊的绝望呼救。
  江父抖着唇,看了一眼石室内侧四面墙壁、天花板及地面上贴着的镜子,确认镜面完好无需更换,他一把将石室的门关起。
  死都死了,当年那么为自己可惜,如今自己得了这天赋,也算...也算...
  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江父转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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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泰仪回家把父亲的情况细细说给家人听的时候,卫铭跟方炎蹭着金豆子的车也回了离水镇。
  师傅要见方炎,还是在师傅生日“一家子”团聚的日子,哪怕是卫铭这样不在乎世人眼光的人,也觉得这个时间点把方炎带过去很奇怪,以至于车一直开到了家门口,卫铭都还没想好怎么跟方炎说这事儿。
  只是到了家门口,却看到了更奇怪的人。
  代芹奶奶隔壁那栋房子前,有一辆小货车停着,梅修永正指挥着余姜上蹿下跳地搬东西。
  看到卫铭跟方炎回来,梅修永笑眯眯地打招呼:“卫师,方炎,你们回来了。”
  没等卫铭主动询问,梅修永已经自顾自说明了他们过来的原因:“上次来的时候,看到离水镇风景好,我就很喜欢,庙里事情忙得我头大,我就想着也在这里置办个落脚点,闲下来的时候能来这里放松放松。至于余姜,他调皮惹师叔生气,来离水镇避避风头。”
  别说卫铭了,这话说得连俞安乐跟方炎都一脸莫名其妙,梅修永所在的青禾观跟五朝观差不多,也坐落在景区中,交通可能不便,但是风景那是没话说,离水镇这种城乡结合部风景能跟山上比?
  好牵强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