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年将机关锁复原成一个小木球,在手里抛上抛下,闻言抬眸看他:你要挑战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翁承安觉得这少年的眼神比姬凭戈还要可怕,他似乎无所畏惧,天然带着一种强悍与残忍。
这可是一人力抗三大宗师的顶尖高手,他哪敢应是,躲避着那目光道:“不,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为了宗门的以后着想……”
姬凭戈打断他:“我什么时候为宗门的以后想过?”
翁承安:“啊?”
姬凭戈冷笑:“我在这里占山为王,本就是想随心所欲地练练功打打架,是你们自己非要凑上来的,如今这些宗门的产业也是你们自己为了活命打拼出来的,只不过占个魔教的名头更能吓唬人罢了,这些年我不在你们不也混得不错么?
“我如今回自己家,给我徒弟一个名分,你们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什么经营产业壮大宗门,跟我魔教主君有什么关系?你们要么带着家当产业脱离宗门自己单干,要么就本分待着别给我徒弟惹麻烦,诛我宗就是谁武功高谁说了算,听懂了吗?”
翁承安再不敢吱声。
事到如今他才回想起来,自家这位宗主曾经是什么脾性。他一心变强,堪称武痴,因为在江湖上太过横行霸道,可谓恶名远扬。他从未在乎过那些的俗事,只要别耽误他练功求胜,其他的一概不管。就算有人把宗门的产业挪空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更别提招收弟子了,好像这些事都是门内的人自发去做的,也没人真的敢叛教。
这一大一小俨然都是这幅德行,他们这些还想背靠宗门大树的,又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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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麻烦的人,曹肆诫问安然坐在一旁喝茶的木丁西:“所以多罗小驿的掌签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
木丁西理直气壮:“姬……宗主没处落脚的时候就住我家里,这可是雪中送炭的交情!我来诛我宗住几天怎么了?是、是吧?”
说着他心虚地瞟了瞟姬凭戈。
姬凭戈一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我徒弟做主,他说行就行。”
左年朝木丁西笑了笑,继续把玩机关锁。
木丁西这才放心:“我就说,堂堂诛我宗的宗主必定不会忘恩负义。”
曹肆诫冷哼:“且不说什么恩义,你之前收留他们,还有现下自己硬留在诛我宗,难道不是奉命行事吗?你敢说不是多罗阁的侍者让你时刻照应……或者说监视着姬凭戈?”
木丁西无奈道:“兄弟,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当面拆穿吧?”
曹肆诫摆手:“你别紧张,这事想必姬宗主也是知情并默许的,否则你觉得自己还能全须全尾地在这儿喝茶谈天吗?我唐突提起,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之前那么多年都不闻不问,为什么多罗阁突然开始插手姬宗主的事?是不是与我师父的……消逝有关?”话是对着木丁西说的,他的目光却望向姬凭戈,“我只想知道,我师父江故,还能不能回来?”
木丁西直呼委屈:“哎呀,曹堡主,不是我有意隐瞒,阁主和姬宗主之间的纠葛,还有你那位师父的事情,我一个小小的掌签哪里知晓?”
姬凭戈倒是睁开了眼:“江故……”
曹肆诫追问:“姬宗主,既然你可以死而复生,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师父……”
正当他们争论时,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进入正殿,朝着左年和姬凭戈拱手行礼:“顿顽护法安建木,特来拜见两位宗主。”
出于礼节,左年点点头算作招呼。
姬凭戈有点意外:“顿顽?你不是告老隐退了吗?”
听门中弟子说,当年顿顽护法不知怎么一夜白头,成日魂不守舍,也无心打理宗门事务。之后宗主骤然音信全无,各大门派围攻总坛时也未见顿顽护法拼杀护卫,一度被人怀疑他临阵叛逃了。幸而事后澄清,那时恰逢他回乡治丧,从未与那些门派有所勾结。
直到那场武林纷争平息下来,安建木才再度现身,向周清和宋白二人提出卸任归隐。彼时太微使和天市使尚在内斗,根本无暇在意这位护法的去留,便任他去了。
没想到时过境迁,在姬凭戈扶持左年上位之际,这位离开多年的四大护法之一会回来。
左年听说他是顿顽护法,认真询问:你要挑战我吗?
安建木连忙摇头:“不不,左宗主莫要误会,老夫绝不是您的对手,哪敢自寻死路。老夫壮心已死,不想再理会江湖纷争,也不愿再为诛我宗效力,此番回来,不过是想再见姬宗主一面,聊聊陈年往事。”
闲着也是闲着,姬凭戈撑着额头问:“哦?你想聊什么往事?”
安建木道:“便是十三年前,连珥观炼制灵丹妙药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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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丁西很是灵光地给各位添了茶水,让大家专心致志地倾听顿顽护法的经历。
话说当年折威护法孙佑文带回了一个消息,卓荫山连珥观炼制出一种灵丹妙药,只吃一粒便能百病全消,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奇效。这样的事情对无所求的人来说顶多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对于安建木来说,却是一线救命的生机。
他年仅五岁的女儿身患重病,大夫换了十余种方子,仍是药石罔效。眼看孩子一日比一日孱弱,原本白胖可爱的小娃娃被耗得骨瘦如柴,他们夫妻的心里着实煎熬。如今听说有这样的灵丹,让他们如何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