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肆诫疲于应付护卫们的围攻,一心铺在击溃那块盾的时候,卢金启刺出了冷剑。
江故出手了。
他翩然落于人群中间,拂袖挡去周遭的攻击,拎着曹肆诫的衣领将他带出了包围圈,回到己方的半场,让曹肆诫架起自己的盾。
卢金启一击不中,更是疯了一般朝曹肆诫冲来。
察觉到他刚才的意图,曹肆诫心中后怕,但有江故解围,此刻丝毫不惧,架着盾扛下了他十几次劈斩。
直到卢金启自己脱力,跌坐在地上,半个身子都在痉挛。
曹肆诫向张典事展示臂上的盾牌:“毫发无伤。”
张典事:“……”
江故取下弓,拿过曹肆诫铸造的那支箭,无视了前方的所有障碍,拉弓搭箭。
咻——
箭矢穿透了那块盾的上方中心。
刹那间,盾牌碎成数片,散落一地。
那执盾护卫的手臂上,只连接着一小块不规则的盾牌,那支箭的箭簇,直指他的眉心。
台下大声叫好,俱在看戏。
江故对曹肆诫说:“弱点就在那里,近攻无果,你不会远攻么?”
之后他走到卢家的盾牌前,稍稍运劲,将那盾牌化成齑粉,只取了箭矢,遥遥一丢,轻飘飘地点在曹肆诫的盾上,只留下一个浅浅凹坑。
江故声无起伏地说:“哇,这块盾牌太结实了吧。”
众人:“……”
曹肆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故道:“按照卢家的说法,我把他们的盾击碎了,却只在曹肆诫的盾上留下一个凹坑,足以证明曹肆诫的盾更为坚固扛打。”
张典事尴尬道:“话不能这么说,江督造使武艺卓绝……”
江故:“这样啊,可惜他们盾都碎了,要不就照着原样再做一个,重新比过?只是别再让这么多人保护一块盾了,我从来只听过盾护人,没听过人护盾的。”
张典事:“……”
弩坊署的徐监作适时发话:“闹剧而已,瞧个乐子就行了,我看就不必再比了吧。所以,这局是哪边赢了?”
吴监作愤而离席,只觉无比丢人,再不搭理卢望均。
张典事无奈宣布:“盾牌评比,曹肆诫获胜。”
***
此时曹肆诫转身朝向卢望均。
他说:“今日我一箭取胜,一箭破盾,还有一箭,废你心魂。”
他说:“凛尘堡,该还给我了。”
第24章 掌权
曹肆诫当众驳了卢家的面子,对方岂肯罢休。
卢望均处心积虑,对凛尘堡志在必得,如今明面上斗不过,便想要暗地里出阴招强夺。
当然,曹肆诫对他的本性也了如指掌,卢家能做出勾结外敌图谋亲眷家产的事情,又怎会轻易认输,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因而他早有防备,一方面请江故救出薛仪,顺便拿到卢家见不得人的账簿以做要挟。另一方面,借由自己获得朝廷认可的声名,撺掇几位大师傅招揽其他工匠,于是罢工的罢工,闹事的闹事,怒叱卢家无德无能,没有资格接手凛尘堡。
江故这条线非常顺利,那些守卫账房的护卫,加起来都经不起江故一棍,救出薛仪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倒是在取账本的时候遇到了些微阻碍,没想到卢家那个账房先生还算有点胆量,竟当着他们的面要引火自焚,打算连同整个账房一并烧了。
就在他往自己身上泼洒灯油,抱着数本账簿作势要点燃之时,江故触发机括,圆棍顶端倏然伸出六只银爪,以快到令人看不清的速度,将他怀中的账簿抓了过来,随后便带着薛仪飞退到门外,漠然看着那名账房先生。
江故:“行了,你烧吧。”
账房先生:“……”
薛仪惊魂未定:“我、我以为你要夺下他手里的烛台……”
到底是账房重地,若真起了火,无论烧掉多少,都是件麻烦事。估计那账房先生也没想到,江故竟只要薛仪和这几本账簿,其他的丝毫不在乎。
江故莫名其妙:“曹肆诫只说要你和卢家的假账,怎么?”
账房先生举着烛台,颤颤巍巍地说:“我、我这一把火,可是要把凛尘堡的所有账簿付之一炬!到时候你们查账也会很麻烦……而且就算你们要告发卢家,也需要人证,我要是被烧死了,你们空有账簿,也坐不得实……”
江故被他绕烦了,问薛仪:“他什么意思?”
薛仪倒是听明白了,笑道:“意思就是他不会真的自焚,只是做做样子,江恩公把他抓了就是了,对我们也算有用处。”
江故懒得再跟他纠缠,让薛仪把他绑了带回去。
***
见到曹肆诫,薛仪诉说了经过,江故不耐道:“想烧就烧,想死就死,又不烧有不死,到底要干什么?”
曹肆诫正忙着安排军器监的订单,闻言哼了一声:“他啊,就是做样子给自己老东家看的,只要卢家没有彻底垮台,以后还想在那儿谋个职位,总要表个忠心。
“说什么要跟账簿同归于尽,特地把那几本有问题的抱在怀里,跟双手奉给我们有什么区别?啧,老狐狸一个。
“留他作证倒是真的,免得卢家把错处怪到我头上。他手里定然还有能用来要挟卢望均的证据,原本卢家打算栽赃到薛先生头上的账目,终于成了架在他们自己咽喉上的利剑,到时候看他们狗咬狗就是了。”